第578章 怎麽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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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抱著季月歡相擁入眠之前,祁曜君從未想過,自己時至今日,居然還會做夢。
    做關於她的夢。
    祁曜君的表情很冷,他知道自己每次做到關於她的夢,最終都一定會偏向她。
    怎麽,時至今日,布局之人依然想要動搖他嗎?
    但他,絕不可能放手。
    可他看過去時,季月歡正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飄窗上。
    她的雙眸是祁曜君初見時看到的那般死寂。
    她似乎在跟什麽人通電話,祁曜君聽不見電話那頭在說什麽,隻知道最後手機從季月歡的掌心滑落,她蜷起雙腿,將臉埋在膝蓋,泣不成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擦幹眼淚,站起身來,想要去洗手間洗個臉。
    可水龍頭打開,她卻隻是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
    耳邊水聲嘩啦啦,不知道刺激了她哪根神經,她緩緩拿起洗手台上的修眉刀,往自己的手腕割去。
    祁曜君注意到,她的手上,有著不輸於他數量的劃痕。
    鋒利的刀片劃開皮肉,她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痛,又像是對這樣的痛楚習以為常。
    她甚至覺得這樣還不夠痛,又將傷口放到水龍頭下,任由冰涼的水落在她的傷口上,將粘稠的血液稀釋,帶起更多的鮮紅,匯入水池。
    她麻木地盯著,好像那手不是自己的,一切感官都變得遲鈍,遲鈍到連謝宇開門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直到謝宇聽到嘩嘩的水聲,推開洗手間的門,見到眼前的一幕,麵上全是驚駭。
    “月歡!月歡你在幹什麽!”
    尖銳的聲音讓季月歡的理智回神,她愣了愣,像是沒想到謝宇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有些無措地抽回手,下意識揚起唇,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前後表情的轉變,熟練得讓人心驚。
    “啊……你回來啦?沒事,就是剛剛,不小心受傷了,我清洗一下傷口,等下上個藥就沒事了……”
    可謝宇這一次顯然卻不是那麽容易糊弄過去,他抓著她的小臂,將她藏在身後的手掰到自己眼前,濕漉漉的傷口還有血在滲,順著水流的痕跡蜿蜒而下,讓她纖細漂亮的手變得駭人無比。
    “這種傷口,你跟我說是不小心傷到的?月歡,你告訴我你要怎麽不小心才能在這個位置劃出這麽平整的傷口?!”
    他的手指著洗手台旁邊染血的修眉刀,像是氣急,說到最後竟是忍不住大吼起來。
    季月歡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刀片,她怔了怔,隨後斂眸,“我……抱歉……”
    “這是你自己的傷你自己的手!你跟我道什麽歉?”
    謝宇聲音依然很大,可季月歡垂著眼眸,安安靜靜由著他吼,這一次,連“抱歉”都沒有了。
    謝宇抿緊唇,隨後深吸一口氣,先將水龍頭關掉,又把她拉到客廳,自己去翻找藥箱。
    碘伏,棉簽,雲南白藥,繃帶,家裏這些東西似乎很是齊全。
    謝宇單膝跪地,一邊給她處理傷口,一邊看著附近的其他幾條傷痕,麵色緊繃。
    直到確認傷口不再流血,他的手,才落在那結了痂的疤痕上。
    “什麽時候的事情?”他問。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原因,季月歡的感官還是有些遲鈍,“……什麽?”
    “我說,這些傷。”
    他的手從那些疤痕上摩挲過去,季月歡下意識縮了縮手,但被他用力拉住。
    季月歡低下頭,沒有和謝宇對視,隻說,“以前的啊,你不是很早就知道嗎?”
    “撒謊!”
    謝宇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三年前的傷怎麽可能現在還有血痂?月歡,在你心裏我真就是這麽好糊弄的一個傻子嗎?!”
    是,季月歡上一次自殘是在三年前,小老頭去世的那段時間。
    不過後來在謝宇強硬地把她拉出來之後,她的手上漸漸隻剩下淡粉色的幾道痕跡。
    “對不起……”她又說。
    謝宇像是已經拿她毫無辦法,整個人都泄了氣,悶不做聲地拿繃帶給她包紮。
    包紮完,謝宇也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沉默的氛圍在整個客廳彌漫開來,壓抑得讓人窒息。
    “謝宇,我們離婚吧。”
    不知道過去多久,季月歡主動打破僵局,她不抱希望地說出這句不知道說過多久的話。
    可不同於以往謝宇幹淨利落的拒絕,這一次他靜了許久之後,苦笑著問她:
    “真的……想好了嗎?”
    季月歡微微一愣,但還是堅定地點頭,“嗯。”
    謝宇深吸一口氣,半晌後點頭,“好。”
    未曾料想的答案來臨,季月歡說不出是意外還是驚喜,或許都有,各種複雜的情緒侵襲,導致她大腦有片刻的空白。
    謝宇很是勉強地扯起嘴角,“怎麽這副表情?很意外?”
    溫潤的聲音讓季月歡回神,她頓了頓,認真地點點頭,“確實沒想過你會答應。”
    說完,她又緩緩揚起嘴角,“但還是謝謝。”
    謝宇看著她臉上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心中卻愈發苦澀,嘴角的弧度也有些維持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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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季月歡跟前,伸手捏了捏季月歡的臉。
    “月歡,拜托你收斂一下你的笑容,表現得這麽開心真的會讓我難過。”
    季月歡微微一怔,下意識也伸手撫上臉龐,似乎自己也意外臉上出現了笑容,她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抱歉,確實有點沒控製住。”
    謝宇將手收回插進褲兜,苦笑著聳了聳肩,“能看到你這麽放鬆,也算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吧。”
    季月歡愣了愣,隨後緩緩抬頭看他,喃喃重複他的話,“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
    謝宇點點頭。
    “雖然你一直在我麵前強顏歡笑,但是月歡,你不要覺得我現在是一名律師,我所輔修過的心理學知識就會在我的懈怠中遺忘,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快樂,我也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你近期,很痛苦,很焦慮,可我以為那都是暫時的,我沒想過你會……”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腕,再次露出苦笑。
    “雖然我不知道原因,我問了你也肯定不會告訴我,但如果我的離開是緩解你痛苦的方式,那我願意放手。”
    季月歡垂眸,有些不敢看那雙用情至深的眼睛。
    謝宇洞察了這份心思,也沒說什麽,隻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隻是月歡,以後我就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了,你要好好的。”
    謝宇舍得她嗎?
    當然舍不得。
    這是他用了十年在愛的人,是他第一個為之心動、為之用盡所有努力的人。
    很少有人會和自己的初戀結婚,可他憑借自己的堅持做到了。
    可還是失敗了。
    他才三十歲,他的餘生還有很長,可應該,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女孩兒,會讓他的心劇烈跳動,會在她的注視下臉紅無措,會因為她的一個皺眉而慌亂心疼。
    可他沒得選。
    他如果想照顧她,就隻能繼續和她糾纏,可她會痛苦,會不快樂。
    可他如果離開,他便看不住她,也保護不了她。
    怎麽選?
    他想起幾年前網絡上流行的一句換——我若拿起槍就不能擁抱你,我若放下槍就不能保護你。
    當時他看了隻是一笑置之,並不放在心上,可如今,才算是真正領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他就是那把槍,離開就不能保護她,靠近又會傷到她。
    可他從一開始就錯了,她並不需要他的保護。
    都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我以為隻要我夠努力,我會讓你愛上我,我會改變你,畢竟當初你斬釘截鐵地告訴所有人,你不談戀愛不結婚,可我還是等到了和你結婚的機會不是嗎?”
    謝宇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輕笑一聲,“可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等到這個機會,並不是我的堅持起了作用,隻是我足夠幸運,隻是我當時剛好在你身邊,倘若當時在你身邊的不是我,是任何人,都可以,從頭到尾,都跟我的堅持沒有任何關係。”
    進入社會後的摸爬滾打也早就讓這位年輕的律師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持之以恒就可以做到的。
    季月歡沉默。
    因為謝宇說得對,她無法反駁。
    而謝宇顯然也明白了沉默的含義,他再度苦笑著搖了一下頭。
    “所以我想要改變你,也很難,或許還需要巨大的運氣去等一個契機,可我不確定你的狀態能不能堅持到讓我等到那個契機,我也不確定,我還能不能如此幸運。”
    畢竟,他感覺,他這輩子的運氣,都在和季月歡結婚的那天耗光了。
    “月歡,我不敢賭,更不敢拿你去賭。”
    “我知道你心軟,如果我堅持不答應,你還是選擇繼續和我過下去,可是……”
    謝宇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我看不得你痛苦,更不能接受,這份痛苦裏,有一份是來自於我。”
    “所以,我放手了。但我請求你,一定要好好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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