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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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大亮,葉蓁就被帳外的羊咩聲吵醒了。她裹著許七安的舊披風鑽出帳篷,瞧見火頭軍正追著一頭戴紅花的小羊羔滿營地跑——那是臨安公主昨兒半夜非要塞給她的"戰利品"。
"咩——"羊羔一腦袋撞翻晾衣杆,許新年漿洗得筆直的襴衫"啪"地糊在剛出浴的許七安臉上。
"許!辭!舊!"
"長兄如父,這算彩衣娛親。"許新年淡定地翻著《齊民要術》,書頁間夾著片蔫巴巴的菜葉。
葉蓁蹲在灶坑前憋笑,火星子劈裏啪啦濺到陶罐上。她正按記憶煮皮蛋瘦肉粥,突然被人拎著後領提起來:"小丫頭要燒了自家廚房?"
魏淵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玄甲換成靛青常服,腰間卻還別著那截褪色平安繩。他掀開罐蓋皺眉:"軍糧裏哪來的鬆花蛋?"
"昨兒跟監正老頭打賭贏的。"許七安頂著滿臉皂角沫晃進來,發梢還滴著水,"他說這叫...叫什麽來著?"
"混沌初開陰陽蛋。"葉蓁舀起顫巍巍的皮蛋,瞥見魏淵抽動的嘴角,"其實在我們老家,這是最下飯的..."
"咳咳!"許新年突然嗆咳,書卷敲了敲陶罐,"《飲膳正要》有雲,禽卵者不可配黍米。"
臨安公主就是在這時踹開灶簾的。朱紅騎裝沾滿草屑,懷裏抱著顆鴕鳥蛋大的土豆:"小蓁兒!禦膳房說這是西域進貢的...的..."
"茄科植物塊莖。"許新年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
"對!夜明珠!"
羊羔突然竄進來,臨安的軟鞭與許七安的筷子同時出手。鞭梢卷走滾燙的陶罐,筷子釘住羊角,粥湯在半空劃出弧線,正巧澆在聞香而來的監正頭上。
"胡辣湯?"老者舔了舔白發間的米粒。
"是皮蛋瘦肉粥..."葉蓁聲音發虛。
"甚好。"監正抖抖袖子,米粒自動聚成星圖,"午時三刻將雨,小友可要曬被子?"
許七安突然往葉蓁手裏塞了個油紙包。她展開一看,竟是半塊風化的士力架,包裝紙還印著"再來一包"的模糊字樣。
"昨兒挖戰壕撿的。"他湊近耳語,"吃獨食會挨雷劈。"
酥糖在舌尖化開時,許新年正教導臨安辨認土豆芽有毒,魏淵默默修補被羊角頂破的帳篷,監正則用皮蛋在粥麵擺出黃道十二宮。晨光漫過山脊,驚飛的信鴿掠過這一地狼藉,爪上綁著的巫神教密報被炊煙熏得焦黃。
葉蓁吮著指尖糖渣,忽然被塞了柄木勺。許七安就著她手喝粥,喉結滾動時蹭過她虎口:"比泡麵強。"
"你偷吃我康師傅!"
"上元節那箱紅燒牛肉麵?"許新年從書卷後抬眼,"大哥說祭灶用了。"
臨安"哢嚓"掰開土豆,紫色漿液濺上魏淵的平安繩。這位大奉軍神竟沒拔劍,隻輕輕甩了甩手腕:"葉姑娘,午後教公主辨認毒物。"
"憑什麽小蓁兒教你的人?"許七安筷子一挑,土豆滾進監正的星圖粥裏。
"憑她今早往本宮胭脂盒裏塞芥末。"臨安晃著變紅的指尖,"倒是許銀鑼,昨夜偷藏的酒..."
羊羔突然哀叫一聲。眾人回頭,見那小東西正叼著智能手機殘骸嚼得歡快,屏幕亮起最後一絲藍光:
【電量不足,穿越通道關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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