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入世·無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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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蓁是被刺骨的寒意驚醒的。
    睫毛上結著細碎的冰碴,她費力睜開眼時,混沌的視野裏隻有漫天飛雪。風卷著雪粒子刮過裸露的脖頸,激得她一個哆嗦——這具身體正蜷縮在擁雪城外的荒坡上,單薄的素色襦裙早被雪水浸透,布料硬得像結痂的傷口,硌得她渾身生疼。她試著動了動手指,關節僵得發紫,仿佛被人塞進了冰窖裏。
    “這算哪門子的穿越……”她艱難地撐起身子,喉間滾出沙啞的自嘲。昨夜她還在出租屋裏對著平板電腦熬夜追劇,屏幕裏的南胥月正站在輪回鏡前,指尖撫過鏡中女子消散的殘影。那人眉間一點朱砂痣豔得驚心,白衣被罡風撕扯得獵獵作響,卻偏要笑得溫潤如玉:“阿珠,你看這因果,終究是我輸了。”
    她當時捧著熱可可,忍不住對著虛空喃喃:“若有人能陪你走這萬年輪回,該多好……”話音未落,後頸突然傳來灼燒般的劇痛,再睜眼時,已成了雪地裏奄奄息的孤魂。
    遠處的城牆被暮色染成灰青色,簷角懸著的暗紅燈籠在風雪中搖晃,像極了現代街邊徹夜不熄的霓虹招牌。葉蓁盯著那抹紅光,突然想起劇中設定:擁雪城是混沌珠轉世阿珠的殞身之地,每逢雪夜,城牆便會滲出血淚般的紅痕。此刻那些斑駁的紋路正順著磚縫蜿蜒,仿佛有生命般朝她腳下蠕動。
    “得進城。”她咬住打顫的牙關,摸索著往坡下挪。原主的記憶零星閃現——被繼母克扣炭火,被長姐推進冰湖,最後被一頂青布小轎丟在這荒郊野嶺“病逝”。這俗套的宅鬥戲碼,倒與《千朵桃花》裏凡人支線的設定嚴絲合縫。
    雪地忽地傳來窸窣響動。
    葉蓁僵在原地,看著三丈開外的枯草叢中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那是隻通體雪白的狐狸,額間卻生著赤色紋路,與南胥月眉心的朱砂痣如出一轍。它叼著半塊凍硬的炊餅湊近,琉璃似的眼珠倒映出她狼狽的模樣。
    “你也被人丟出來的?”她苦笑著伸手,那狐狸卻突然炸毛後退,炊餅“啪”地掉進雪堆。
    身後傳來馬蹄踏碎冰麵的脆響。
    一隊玄甲侍衛策馬掠過荒坡,為首之人揚鞭指向她:“城主有令,雪夜封城,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鐵蹄濺起的雪沫撲在她臉上,混著嘴角咬破的血,腥得發苦。
    葉蓁蜷進岩石的陰影裏,把凍僵的手塞進腋下取暖。原著中南胥月正是在這樣的雪夜撿回暮懸鈴,彼時那魔族聖女渾身是血,手裏卻攥著半塊從謝雪臣心口剜出的混沌珠碎片。而此刻她的掌心空空如也,唯有狐狸留下的炊餅硌著肋骨——那是張粗麻紙包裹的殘餅,紙上歪歪扭扭畫著符咒,朱砂痕跡尚未幹透。
    “離火符?”她眯起眼辨認。劇中提過擁雪城的修士常以此符取暖,隻是畫法早因靈力衰微失傳。紙上的符文雖潦草,筆鋒轉折卻隱隱透出神力流轉的痕跡,像極了南胥月批注天命書時的字跡。
    寒風驟起,符紙突然自燃。
    幽藍的火苗舔舐著積雪,竟在她周身融出一圈溫熱的屏障。葉蓁愕然抬頭,見城牆上的紅痕不知何時已蔓延至腳下,如血管般汩汩搏動。更遠處,一抹白影立於城樓飛簷之上,廣袖被風吹得鼓蕩如帆。那人垂眸俯瞰荒原,眉間朱砂痣在雪夜裏灼灼如血。
    “南……胥月?”她喉頭一緊。
    話音未落,屏障外的風雪陡然暴烈。符火在罡風中明滅不定,她踉蹌著撲向城牆,卻聽見身後傳來冰層碎裂的轟鳴。回頭刹那,荒坡上的積雪裹著巨石轟然塌落,而符紙恰在此時燃盡。
    最後一簇火星湮滅時,有人輕歎:“凡人的命數,果然最愛往死路上撞。”
    雪霧散盡,南胥月執傘立於三步之外。傘骨是森森白骨所製,傘麵卻繡著大朵大朵的桃花,花瓣邊緣泛著金線勾出的流光。他俯身拾起她遺落的離火符殘灰,指尖一撚,灰燼便化作一隻赤蝶,翩然落於她肩頭。
    “此符需以心頭血為引,姑娘倒是舍得。”他笑得溫雅,眸光卻冷得像在打量一件死物,“可惜再燒半寸,三魂七魄都要燒穿了。”
    葉蓁盯著他衣擺沾染的雪泥。原著裏這人是天道化身,最擅用溫柔皮囊掩藏算計,此刻那柄白骨傘上的桃花,分明與劇中阿珠殞身時漫天紛飛的花雨一模一樣。她忽然按住狂跳的心口——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粒朱砂痣,正與南胥月眉心的印記遙相呼應,灼得她神魂發顫。
    “看來天道給我選的命數,”她迎著那人審視的目光微笑,“不隻是個凍死的結局。”
    赤蝶倏地炸成火星。
    南胥月眼底閃過一絲愕然,旋即又恢複淡漠。他轉身走向城門,白骨傘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痕跡:“跟上。你身上沾了不該沾的東西,總得有人收拾殘局。”
    葉蓁踩著他的影子挪步。城牆根下,那隻白狐正蜷在符紙燃盡的餘溫裏打盹,額間赤紋已淡得幾不可見。她忽然想起劇中某個伏筆:萬年前昭明神君為救阿珠,曾將一縷神識附於雪狐靈體,遊蕩在擁雪城外等一場死局反轉。
    雪下得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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