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海霧的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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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調色刀上的群青顏料凝固成痂。他盯著畫布上未完成的海鷗——那抹翅尖的藍與葉蓁夢中反複描述的“油漆海鷗”一模一樣。昨夜她縮在刑偵隊休息室的沙發上說夢話,呢喃著“集裝箱的鐵鏽味和爸爸警服上的血一個味道”,而杜城在門外守到淩晨三點,煙灰缸裏積了十七個煙頭。
“沈老師,殯儀館那邊有發現!”李晗舉著平板衝進畫室,馬尾辮上沾著雨絲:“雷隊的遺物裏有個加密u盤,張局說可能需要葉蓁的……”
話音未落,隔壁物證室傳來玻璃碎裂的巨響。
葉蓁赤腳站在滿地狼藉中,雷一斐的舊警服攤在操作台上。她攥著從內襯夾層拆出的微型膠卷,指甲蓋被鋒利的布料邊緣劃出血痕:“2018年8月8日,爸爸在臥底日誌裏寫過……‘海鷗的眼睛是藍色的’。”
杜城奪過她手裏的裁紙刀時,發現她掌心密密麻麻全是掐痕。那些月牙形的傷口疊在紅繩邊緣,像一串未完成的摩斯密碼。“你非要逼死自己才甘心?”他聲音沙啞,拇指無意識摩挲她腕上凸起的骨節。
沈翊站在門口,畫板陰影遮住顫抖的手指。膠卷掃描件在投影儀上鋪開的瞬間,他的調色刀當啷墜地——那是雷一斐偷拍的交易現場,戴墨鏡的女人正在撫摸集裝箱上的藍漆海鷗塗鴉,而她身後抽煙的男人,左手虎口月牙疤清晰可見。
海岸線暗礁
解剖室的排風扇嗡嗡作響,何溶月將兩枚彈殼並排放在燈下:“7.62毫米,膛線磨損程度一致。”
“七年前擊穿雷隊心髒的子彈,和昨夜碼頭的槍擊案是同一把槍。”杜城一拳砸在鋼化玻璃上,裂紋蛛網般綻開。
葉蓁突然伸手觸碰彈殼,金屬的冷意讓她打了個寒戰:“彈頭旋轉方向偏移了0.5度……開槍的人左肩有舊傷。”她的瞳孔開始失焦,像台精密掃描儀:“子彈穿透爸爸身體時,凶手左手扶了下船艙欄杆,那裏有未幹的藍油漆……”
“夠了!”杜城猛地拽開她,警徽撞在她鎖骨上留下一道紅痕。沈翊的素描本啪地合攏,畫紙邊緣隱約露出女人戴戒指的手——那枚戒指內側的鋸齒狀紋路,與葉蓁從集裝箱摳下的金屬片完全契合。
何溶月默不作聲遞來鎮定劑,針頭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葉蓁突然輕笑出聲,眼淚大顆砸在解剖台:“爸爸教過我,疼痛是最好的記憶錨點……你們看,我現在連彈道軌跡都能畫出來。”
倒錯的拚圖
深夜的檔案室,杜城用雷一斐的警號破譯了加密文件。監控錄像顯示2018年8月9日淩晨,本該在曼穀出差的雷一斐出現在北江港3號碼頭。畫麵中的他踉蹌著扶住集裝箱,指尖在藍漆海鷗圖案上抹出血痕——那正是葉蓁此刻在隔壁會議室瘋狂臨摹的圖案。
沈翊的咖啡杯在窗台漸漸冷卻。他望著玻璃上葉蓁的倒影:她的炭筆在紙上刮出沙暴般的聲響,馬尾辮隨著繪畫動作劇烈擺動,像條即將繃斷的弦。當最後一筆畫完海鷗瞳孔的瞬間,她突然僵住——畫中集裝箱的舷梯背麵,隱約露出半張少年的臉。
那是十五歲的沈翊。
“你當時在場。”她轉身盯著他,炭粉沾在顫抖的嘴角:“爸爸最後時刻……你見過他。”
暴雨拍打著四十樓玻璃幕牆,杜城的槍口在此刻頂上沈翊後腦。檔案室電腦屏幕幽幽亮著,國際刑警的協查通報劃過一行字:“重點監控對象沈翊,曾為hz集團首腦繪製肖像。”
鹽與薄荷
葉蓁在禁毒支隊審訊室醒來時,腕上紅繩換成約束帶。杜城的大衣裹著她,煙草味裏混著陌生的沉香味——那是沈翊畫室特有的鬆節油氣味。
“他們給你注射了鎮靜劑。”何溶月將聽診器貼在她心口,“你發病時差點咬斷舌頭。”
葉蓁望向單向玻璃,隱約看見杜城與沈翊對峙的輪廓。兩個男人的影子在強光燈下扭曲交疊,像極了《海妖》油畫裏糾纏的鎖鏈。
沈翊的聲音透過擴音器沙沙傳來:“2018年8月9日,雷隊用我的命換情報……hz集團要我畫的組織結構圖,其實藏著所有暗樁名單。”他忽然扯開襯衫,心口處的燙傷猙獰如海妖獠牙:“這疤是藍油漆澆在硝酸甘油上燒的,和雷隊臨終前握著的打火機花紋一致。”
杜城的質問被刺耳的警報聲切斷。監控屏幕閃現加密視頻:墨鏡女人正在擦拭雷一斐的警徽,背景音是葉蓁幼時的哭喊聲。
“遊戲正式開始。”女人指尖撫過月牙疤痕,“小葉子,你爸的警號還在我收藏室裏呢。”
潮濕的根莖
葉蓁在杜城懷裏掙紮著去抓對講機,抗抑鬱藥藥瓶從口袋滾落。沈翊撿起藥片嗅了嗅,突然攥緊何溶月的手腕:“這不是帕羅西汀!是苯丙胺衍生物……有人在替換她的藥!”
杜城摸出葉蓁藏在枕頭下的素描本——滿紙都是同一個女人的左手,虎口疤痕逐漸扭曲成hz集團的蛇形標誌。最後一頁夾著雷一斐的遺書殘片,經年血跡暈開一行字:
“小沈,保護好那幅畫。海鷗的眼睛裏……藏著小葉子的生母。”
海霧漫進警局走廊時,杜城把葉蓁的額頭抵在自己警徽上。七年前雷一斐被海水泡脹的屍體在記憶裏浮沉,而懷中的姑娘正將指甲摳進他後背,呢喃著支離破碎的暗語:“藍油漆……薄荷田……媽媽的眼角膜在曼穀黑市……”
沈翊在隔壁焚燒畫稿,火舌吞沒海妖的藍眼睛。灰燼落進他掌心時,恍如當年雷一斐拍在他肩上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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