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鍾撞破山霧時，葉蓁正咬著蘇域塞給她的龍紋糖畫修補護山大陣。朱砂混著桂花蜜的陣眼石剛擺到巽位，身後突然傳來衣料裂帛聲——魏糾的赤練鞭卷著魔火抽在她腳邊三寸，燒焦了昨夜白柏山替她簪的茉莉絹花。
    “小野貓偷燈油的本事倒比沐清歌強。”魔尊玄色大氅被劍氣割得襤褸，赤金護甲卻穩穩捏著半塊留影符，“用本座當魚餌釣四大玄門，這賬該從你哪塊皮肉討回來？”
    葉蓁反手將糖畫戳進陣眼，甜膩金絲瞬間纏住魏糾手腕。正要掐訣催動陣法，忽覺腰間一緊，蘇易水染著藥香的披風已將她裹進懷裏。青銅鈴擦過耳際的刹那，她看見師兄蒼白脖頸上封印紋路泛著詭異的青紫。
    “魂燈給我。”蘇易水劍尖抵著魏糾咽喉，聲音卻透著虛浮的顫。葉蓁摸向懷中的動作突然頓住——原著裏這段本該發生在月夜梅林的爭奪，為何提前了三個時辰？
    丹房蒸騰的霧氣中，丘喜兒正把第五碗補魂湯懟到曾易嘴邊：“都怪你亂傳小師妹私藏定情符，現在好了，蘇師兄的寒氣都快把靈泉眼凍住了！”機關師頂著滿臉紅疹欲哭無淚，手中傀儡鳥突然撲棱棱衝向窗外：“葉師妹在轉生樹那邊...哎你湯勺拿穩！”
    葉蓁蹲在虯曲樹根間，指尖輕輕撥弄昨夜澆過藥湯的泥土。原本青碧的靈草竟生出暗紅脈絡，與蘇易水頸間封印如出一轍。身後傳來枯枝碎裂聲，她慌忙用裙擺遮住異變的植株，抬頭卻撞進蘇域鎏金滾邊的玄色大氅裏。
    “孤的萬盞明燈，可不是用來照小姑娘做壞事的。”太子殿下屈膝與她平視，龍涎香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葉蓁這才發現他錦袍下擺浸著深色水漬，腰間玉玨正幽幽指向靈泉方向。
    子夜驚雷劈開雲層時，葉蓁攥著沐清歌的命燈縮在密室梁上。四大玄門長老的叱罵聲穿透石壁：“沐清歌當年私放靈泉釀成大禍，如今這妖女轉世又要...呃！”
    慘叫聲被利刃截斷，魏糾染血的指尖挑起垂落的帳幔：“小丫頭可知曉？二十年前沐清歌剜心鎮泉前，可是在本座榻上飲的訣別酒。”他忽然俯身咬住命燈燭芯，火光暴漲的瞬間，葉蓁看見蘇易水破碎的倒影映在牆麵——男人後背封印徹底碎裂，瞳孔已化作靈泉般的猩紅。
    “師兄不可！”她縱身撲去時，蘇域送的護心鏡正巧照出蘇易水心口殘魂。命燈突然脫手飛向暴走的靈泉，沐清歌虛影顯現的刹那，葉蓁被兩股力道同時扯住——左邊是魏糾的捆仙索纏上腳踝，右邊蘇域的龍紋劍穗繞住手腕，而正前方，墮仙化的蘇易水正捏著噬魂砂朝她眉心刺來。
    霜糖在青瓷碗底化開第三圈漣漪時，葉蓁對著銅鏡往頸間淤痕撲粉。那日靈泉暴動最終被沐清歌殘魂平息，代價是她被迫與三人結下同命契。窗欞突然被石子叩響，白柏山戲謔的嗓音混著糖炒栗子香飄進來：“五師妹，今日采風要扮作夫妻還是兄妹？”
    長街盡頭的說書攤前，老板娘正眉飛色舞講著新段子：“話說那西山小師妹左手牽著仙門首徒，右手挽著當朝太子，魔尊大人還在梁上酸溜溜扔核桃...”葉蓁咬破蘇域送的糖人，甜腥味突然在舌尖炸開——這次預見的未來裏，沐清歌正在轉生樹下朝她微笑，手中海棠簪沾滿蘇易水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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