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輪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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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枝掃過青瓦上的殘雪時,葉蓁正踩著曾易新製的傀儡鶴清點護山大陣。鶴羽間突然掉出半塊糖人模具,砸在蘇域鋪開的《山河堪輿圖》上,糖漬正巧汙了四大玄門所在的星位。
    "孤的糖畫比這模具精巧多了。"太子殿下鎏金護甲輕叩圖紙,虎符糖裏滲出的靈泉霧凝成小像——竟是葉蓁昨夜偷埋墮仙骨的模樣。
    魏糾的赤練鞭卷著冰淩破窗而入,魔火將糖漬烤成焦褐色:"小野貓可知,你每埋一塊骨頭,蘇易水的婚契紋就裂一寸?"鞭梢突然挑起她腰間錦囊,三百顆冰珠滾落成沐清歌的命盤星圖。
    地宮寒潭結出冰蓮的刹那,葉蓁腕間紅線突然勒出血痕。蘇易水跪在潭邊雕刻新的糖人模具,後背婚契紋已爬上顴骨,每刻一刀,冰麵上就多一道帶糖霜的血跡。
    "師尊當年教我雕的是合歡花。"他忽然將冰刃按進自己心口,取出的卻不是心頭血,而是沐清歌封存的半壇桂花釀,"她說你轉世第一百次時,需飲盡這壇斷腸酒。"
    白柏山的玉簫挑碎冰麵時,四大玄門的飛舟正撞上護山大陣。葉蓁被氣浪掀到轉生樹頂,看見魏糾赤足踩著誅魔旗大笑:"沐清歌的野貓崽子,可比她當年瘋多了!"
    靈泉眼蒸騰的霧氣裏,丘喜兒正把"忘憂丹"捏成喜鵲投進酒壇。葉蓁咬著蘇域塞來的虎符糖翻看沐清歌手劄,糖塊突然在舌尖炸開記憶——二十年前靈泉暴動那夜,白柏山用玉簫挑破的根本不是結界,而是蘇易水替她承劫的命盤。
    "五師妹這表情,莫不是嚐到師兄藏的相思豆了?"白柏山突然現身竹廊,簫孔裏滲出帶糖霜的靈泉霧,"東南角第三株梅樹下埋著的,可不是普通的墮仙骨。"
    葉蓁鏟開積雪時,鐵鍬撞上了冰涼物件——三百個雕著不同麵容的糖人,每個心口都刻著蘇易水的婚契紋。最底下壓著沐清歌的素箋,字跡被淚水暈染:"易水刻骨百年,方知甜味鎮不住輪回苦。"
    暮色漫過山門時,四大玄門的噬魂釘正釘入轉生樹心。葉蓁站在三百盞龍紋燈中央,看著魏糾的魔紋吞噬誅魔旗,蘇域的虎符糖化成鎏金鎧甲,白柏山的玉簫聲驚散漫天箭雨。
    "小五。"
    蘇易水染血的掌心突然貼上她後背,破碎的婚契紋自兩人肌膚相接處蔓延。葉蓁望著靈泉眼裏沐清歌與自己重疊的倒影,突然咬破舌尖——血珠墜入泉眼的刹那,三百世輪回的光影匯聚成劍,劍柄上纏著蘇易水當年被斬斷的情絲,劍穗墜著魏糾赤練鞭煉化的糖人耳墜,劍身映著蘇域虎符上的萬裏河山。
    風起時,轉生樹開出二十年未見的海棠。沐清歌的虛影自花雨中走來,將合巹杯遞到葉蓁唇邊:"甜味鎮不住的,就用癡心釀。"杯底沉著的不是桂花,是蘇易水用墮仙骨刻的三百個"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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