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派出所的圍牆豁口處還冒著青煙，磁懸浮輪椅的軲轆印在柏油路上拖出詭異的蛇形。葉蓁蹲下觸摸路麵殘留的靜電，納米機器人從她指尖躍起，在路燈下拚出老趙的逃亡路線圖——終點竟是《濾鏡》殺青宴的廢棄酒店。
    唐奇的白大褂衣擺掃過路麵積水，腕表探測器發出與三年前爆破裝置同頻的嗡鳴："他在還原事故現場。"鏡片映出路旁歪斜的廣告牌，褪色的蘇渺劇照下方有新鮮刮痕，"連你當年被刪減的台詞都刻上去了。"
    蘇橙橙踩著平衡車從便利店方向衝來，懷裏抱著微波爐加熱的熒光烏賊："最新線索！老趙的輪椅蓄電池需要每四十分鍾接觸液態氮..."她突然急刹，平衡車碾過水坑濺起泥點，"而前麵三百米就是海鮮市場製冷庫！"
    製冷庫的氨水味嗆得人睜不開眼。葉蓁扶著結霜的貨架，看唐奇用激光筆在凍魚堆裏畫坐標："七年前他在這裏做製冷工，偷學的液氮操控技術。"一條帶魚突然從頭頂墜落，鱗片反光裏閃過輪椅的金屬輪廓。
    "小心！"蘇橙橙的熒光烏賊砸中暗處飛來的冰錐。老趙的笑聲在冷庫回蕩："還記得殺青宴那晚，你們在海鮮池邊..."他突然噎住，輪椅撞上唐奇提前布置的磁力網——當年爆破現場的安全栓零件正閃著幽藍的光。
    葉蓁腕間手鐲突然劇烈震動，納米機器人如潮水般湧向磁力網。老趙掙紮時扯開襯衫，胸口竟紋著與唐奇鎖骨下方相同的玫瑰金紋身："你以為的複仇，不過是我的..."
    "臨終關懷。"唐奇突然接話，四色瞳孔鎖住對方顫抖的指尖，"三年前你女兒在劇組當群演，被爆破誤傷後成了植物人。"他舉起從製冷庫找到的工牌，照片上的女孩戴著與葉蓁同款手鐲，"這才是你執著於還原現場的原因。"
    便利店後巷的夜燈將影子拉得很長。葉蓁擦拭著修複液瓶口的冰碴，聽蘇橙橙絮叨派出所得知的情報："老趙女兒三年前就醒了，在城郊康複中心做複健..."她突然噤聲，看著唐奇將溫熱的草莓牛奶放在葉蓁手邊。
    霓虹燈牌的光暈裏，唐奇解開襯衫第二顆紐扣，露出逐漸淡化的紋身："爆破那天我見過那女孩，她在安全區外撿你掉落的台詞本。"納米機器人從他頸間滲出，與葉蓁腕間的幽藍光點在空中交融，"老趙執著的不隻是複仇，還有父親沒來得及說出口的..."
    自動門鈴突然響起，穿康複中心製服的護士探進頭："有位患者托我送來這個。"她放下的紙箱裏，躺著本被液氮凍住的《濾鏡》劇本，封皮夾著葉蓁當年沒能說出口的台詞紙條，邊緣還粘著小女孩畫的粉色小豬。
    暴雨夜的風鈴在屋簷下搖晃。葉蓁翻開發黃的劇本，某頁空白處歪歪扭扭寫著："安全員哥哥說，磁鐵會記住所有光的方向。"唐奇的白大褂輕輕覆上她肩頭，四色瞳孔裏流轉著便利店所有暖光源："現在補上那句台詞還來得及。"
    蘇橙橙在收銀台後舉起手機："先等等！兒童台剛插播老趙的道歉信——他把自己凍進了製冷庫，說等你們辦婚禮那天當活體冰雕！"
    葉蓁咬著的魚丸突然爆漿，納米機器人在蒸汽裏凝成小豬圖案。唐奇指尖抹過她嘴角的油漬，便利店玻璃映出兩人被霓虹柔化的輪廓，像極了當年殺青宴上沒拍完的那鏡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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