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枯枝生花】
    林疏月跪在墓前，指尖拂過石碑上“1912”的刻痕。
    山風卷著紙錢灰撲在臉上，她忽然想起昨夜洗骨池底的白衣女子——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在百年狐火中輕聲說：“你回來了。”
    紅繩已斷，腕上卻多了一圈淡金刺青，形如糾纏的並蒂蓮。
    “疏月姐姐！”半夏舉著枝早開的桃花奔來，花苞卻在她手中急速凋零，化作灰白粉末，“村裏所有春花都枯死了……”
    久宣夜站在十步外的老槐下，自洗骨池歸來後，他總與她保持這樣的距離。玄衣領口豎得極高，遮住脖頸蔓延的妖紋。
    林疏月攥緊掌心花灰，記憶湧入腦海——
    春神祭前夜，全村童女失蹤，祭壇上開出血色桃花。久宣夜在此案中暴露半妖身份，被村民圍剿至重傷……
    【第一幕：祭壇嬰哭】
    村口古榕樹上掛滿褪色的祈願符，符紙卻被黑色根須刺穿，像被釘死的蝶。
    “三天前開始，所有懷胎滿七月的婦人都會夢到嬰兒哭。”村長引他們進祠堂，供桌上擺著三碗凝固的血粥，“今早王娘子臨盆，生出的卻是……”
    布簾掀開刹那，半夏尖叫著捂住眼。
    草席上蜷縮著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勉強能看出人形，後背卻連著桃樹枝幹，根須紮進產婦幹癟的肚腹。
    林疏月胃部翻騰，窺心術卻自動觸發：
    深夜祠堂，孕婦們跪在桃花樹下，將血粥喂給樹根。老嫗啞著嗓子念：“春娘娘賜胎，以血換嗣……”
    她猛地抓住孕婦手腕：“你們供奉過什麽？”
    婦人眼神空洞：“去年大旱，春婆婆說……說要給春神娘娘獻童女當花肥。”
    久宣夜劍尖突然抵住祠堂梁柱：“滾出來。”
    桃木劍劈開房梁，簌簌落下幾片帶血的花瓣。有個穿紅肚兜的女童倒掛在梁上，脖頸裂開一道縫，露出裏頭蠕動的桃膠。
    “嘻嘻，找到新花肥啦。”女童嘴巴張到耳根，藤蔓從喉間竄出直撲半夏。
    【第二幕：桃花人麵】
    久宣夜斬斷藤蔓，妖血濺上林疏月裙角。女童四肢反折著爬向供桌，肚臍伸出枝條插進血粥：“難喝……要新鮮的……”
    林疏月抄起香爐砸去，女童頭顱“哢嚓”折斷，滾到神龕前拚成詭異笑臉。供桌轟然坍塌，露出地洞中數十具女童屍骨，每具心口都綻開朵血桃花。
    “是桃樹妖的共生術。”久宣夜劍柄圖騰亮起，“它把元神分寄在女童體內，本體應該……”
    話音未落，整個祠堂劇烈搖晃。地底鑽出巨樹，樹幹浮現上百張女童麵孔，齊聲尖笑：“半妖的血最養花——”
    桃枝纏住久宣夜腰腹往樹幹拖，花瓣割開他衣襟。妖紋觸到花粉，竟綻出朵朵血桃！
    林疏月撲上去拽他，掌心並蒂蓮刺青突然發燙。女童們淒厲哀嚎：“春娘娘饒命！”
    桃樹妖主幹裂開道縫隙，露出具裹著嫁衣的骷髏，頭蓋骨上插著根銀簪——與原劇中段家滅門案證物一模一樣。
    【第三幕：舊簪遺禍】
    半夏踉蹌後退：“這是我娘的簪子！”
    窺心術在此時失控。
    林疏月看見十年前月夜，少年久宣夜渾身是血衝出段府，手中正握著這根簪。身後火光衝天，半夏父母的屍體橫陳院中……
    “是你殺的？”她脫口而出。
    久宣夜瞳孔縮成豎線，妖紋瞬間爬滿脖頸。桃枝趁機刺入他心口，妖毒混著記憶灌入林疏月識海——
    玄豹妖族的祭壇，黑袍人將簪子刺入久宣夜眉心：“去段家取回聖物。”少年妖紋暴起，利爪撕開婦人的胸膛……
    “不是他！”林疏月突然大喊。並蒂蓮金光暴漲，桃樹妖主幹轟然炸裂。漫天血雨中，她抱住昏迷的久宣夜，摸到他後頸陳年舊疤——那是傀儡術的烙印。
    【第四幕：春婆婆】
    祠堂廢墟下藏著間密室。
    百盞人皮燈籠照亮壁畫：春神娘娘竟是雙頭四臂的怪物，左臂抱著嬰兒，右臂握著桃枝。供桌前跪著個老嫗，正將女童心髒塞進陶罐。
    “造孽啊……”老嫗轉身，臉上桃樹皮簌簌脫落，“當年段夫人發現我用童女養妖桃，竟毀我百年道行！”
    半夏渾身發抖：“你認識我娘？”
    “何止認識？”春婆婆肚腹裂開，吐出枚帶血的銀鎖片，“她死前還攥著你兒時的長命鎖呢。”
    鎖片落地刹那，半夏眼底金芒驟亮——這是她陰陽眼覺醒的前兆。
    久宣夜突然暴起，豹尾絞住春婆婆咽喉：“十年前控製我屠段家的，是你。”
    “老身不過聽命行事。”春婆婆咧開樹洞般的嘴，“真正要聖物的，是你們玄豹族大祭司……”
    桃枝突然穿透她眉心，黑袍人從陰影中走出，聲音與久宣夜記憶裏的重合：“廢物。”
    【終幕：殘香燼】
    林疏月甩出香灰迷住黑袍人視線，拽著兩人撞破後窗。狂奔中她回頭一瞥，月光照亮那人袖口紋章——與久宣夜劍柄圖騰一模一樣。
    村外破廟裏，久宣夜嘔出黑血。妖紋已蔓延至眼尾，他劍尖指向林疏月：“你都看見了？”
    “看見你被當成刀。”她撕下裙擺給他包紮，“刀沒有罪，罪在握刀的手。”
    半夏蜷縮在神像後，握著長命鎖喃喃自語。廟外突然傳來嬰兒啼哭，混著桃香飄進一句詛咒：“半妖配異魂，正好祭給春神娘娘複生……”
    血月升至中天時，林疏月發現半夏不見了。
    供桌上留著她繡的平安符，背麵用血寫著：我去換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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