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蛇鱗貼】
    林疏月借著篝火細看染血的帕子。玄豹圖騰在火光下泛著青黑磷光，邊緣沾著片赤紅蛇鱗——與廟外蛇妖留下的毒痕一模一樣。
    “赤練宴是鴻門宴。”久宣夜擦拭劍鋒，妖紋在頸間忽明忽暗，“大祭司要的不是客，是祭品。”
    半夏昏睡中忽然抽搐，陰陽眼滲出金血，在草席上畫出扭曲符文。林疏月蘸血辨認，竟是《赤練劫》案卷宗裏缺失的那頁“癸亥年七月初七，玄豹族以百妖血煉長生丹，丹成而赤練怒……”
    【第一幕：妖轎入甕】
    赴宴那日飄著猩紅細雨。
    赤練山莊隱在霧中，簷角掛著九百九十九盞蛇形燈籠，每盞都裹著張人皮。引路婢女脖頸纏著赤練蛇，蛇信卷著請帖：“貴客這邊請。”
    林疏月扮作侍女跟在久宣夜身後，腕間纏著浸過雄黃的麵紗。經過回廊時，窺心術捕捉到暗處私語：
    “大祭司要取少主心頭血做藥引……”
    “那異魂女子留著煉魂燈……”
    她佯裝跌倒，袖中銀簪刺入廊柱縫隙，挑出半片帶血的蛇蛻。
    宴廳中央擺著赤銅丹爐，爐身浮雕正是洗骨池底的狐族女子。大祭司端坐主位，銀發間別著玄豹骨簪，眉眼與久宣夜有五分相似：“夜兒，見到叔父不問安？”
    久宣夜劍柄圖騰驟亮，地麵竄出玄鐵鎖鏈纏住丹爐：“十年前操縱我屠段家的，是你。”
    【第二幕：百妖泣血】
    爐蓋轟然開啟，湧出黑霧凝成百妖怨靈。青蛇妖拽著林疏月往爐口拖：“好香的神魂！”
    久宣夜揮劍斬妖，妖毒卻隨血氣翻湧。林疏月趁機將雄黃粉撒入爐火，烈焰竄起三丈高，映出爐壁刻文——以半妖為皿，異魂為引，可煉涅盤丹。
    大祭司撫掌大笑：“好侄兒，你娘懷你時就被種下妖蠱，你這身子生來就是藥爐！”
    久宣夜瞳孔徹底化作獸瞳，豹尾掃碎玉石屏風。林疏月撲上去抱住他後腰，並蒂蓮刺青貼上妖紋：“別被恨意吞噬，你娘寧願自焚也不願成蠱，不是嗎？”
    他僵住，記憶如毒刺紮入——
    婦人將他藏在枯井，火海中回頭輕笑：“夜兒，娘教你最後一課……寧碎不求全。”
    【第三幕：焚蠱】
    半夏突然從賓客席躍起，陰陽眼化作熔金色。她咬破指尖在虛空畫符，竟召出段夫人的殘魂：“娘說玄豹族密室有本《焚蠱錄》！”
    大祭司袖中竄出赤練蛇王，毒牙刺向半夏眉心。久宣夜徒手捏住蛇頭，任毒液腐蝕掌心：“林疏月，去後山冰窖！”
    廊外暴雨如注。林疏月踩著蛇屍奔到冰窖前，鎖孔竟是豹爪形狀。她將久宣夜給的豹牙插入，門開刹那寒氣撲麵——
    千具冰棺列陣，每具都封著與久宣夜容貌相似的少年，心口插著赤練蛇骨。
    窺心術在極寒中失控，百段記憶同時湧入：
    少年們被鐵鏈鎖在丹房，日複一日灌入妖血。有人長出豹耳，有人生出蛇尾，直到大祭司搖頭：“還是不夠像……”
    最深處冰棺突然炸裂，衝出個背生蝠翼的怪物，頸間烙著“癸亥七十七”。
    【第四幕：弑親】
    怪物利爪撕破林疏月肩頭，獠牙抵著她脖頸嗅聞：“你身上有他的味道……那個被選中的幸運兒……”
    她握緊冰錐刺入怪物心口，金血滴落處冰棺融化，露出密道入口。
    宴廳已成人間煉獄。久宣夜劍鋒沒入大祭司心口，卻被赤練蛇骨反刺穿手掌：“你以為為何獨你活下來？因你娘偷換了妖蠱，把完美藥爐變成了半妖！”
    林疏月衝進來時，正見大祭司捏碎玉玨。地麵裂開深淵，赤練蛇祖屍骸騰空而起，額間嵌著枚帶血的豹牙。
    “那是……我娘的牙。”久宣夜妖紋開始崩裂，卻將林疏月推到半夏身邊，“帶她走。”
    她反手把《焚蠱錄》塞進他染血的衣襟：“要焚蠱，先焚心。”
    【終幕：涅盤火】
    林疏月躍上蛇祖屍骸，並蒂蓮刺青灼穿鱗片。蛇祖金瞳映出她前世模樣——白衣女子手持紅繩，正將豹牙按入蛇祖眉心。
    “原來是你！”蛇祖咆哮震落洞頂鍾乳石，“百年前的仇，今日了結！”
    久宣夜點燃《焚蠱錄》，火舌舔上心口妖紋。劇痛中他看見娘親在火中微笑，蠱毒隨血肉剝離，凝成赤練蛇形。
    蛇祖屍骸在烈焰中坍塌那刻，久宣夜抱住墜落的林疏月。她腕間並蒂蓮寸寸皸裂，露出底下赤紅蛇鱗——與蛇祖額間豹牙嚴絲合縫。
    雨停了，晨曦染紅赤練山莊的廢墟。
    半夏捧著段夫人殘魂凝成的明珠哽咽，而久宣夜握著林疏月冰涼的手，將豹牙印按上她心口：“這次，我陪你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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