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啊哥哥，憑什麽我過著暗無天日時時刻刻都要擔驚受怕做一個試驗品，而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享受陽光，憑什麽我每天都吃不飽飯時時刻刻等待著被開膛破肚，你可以學知識練武術，明明都是同一個媽生的，憑什麽你這麽命好！”
    楚玉嫉妒到雙目猩紅，他嘶吼著，看著楚寒一臉冷漠，他忽地冷靜下來。
    “不過，哥哥你猜猜你以後還會不會有這樣的好日子呢。”
    楚玉抬起楚寒的下頜，笑得燦爛又邪惡。
    楚寒在心裏狠狠將他罵了一通，早知道楚玉能長成這個模樣，他就應該在他媽生他的時候連夜打包給他丟出去。
    見楚寒麵色陰沉，楚玉覺得愈發有趣，他蹲下身子與楚寒處於同一個平行線上，他略顯粗糙的手劃過楚寒的臉，撐著頭，做出惋惜的姿態。
    “我想應該是不會了，你的主子現在把你當成背叛他的叛徒，你說傅雲晏回來救一個叛徒嗎哈哈哈哈——”
    “你就跟我一樣，做個陰溝裏的老鼠吧，感受一下我這十幾年過的日子！”
    瘋子！徹徹底底的瘋子！
    在此之前無論楚玉怎麽挑釁，楚寒隻當聽不見，直到聽到這裏，他再也壓製不住心裏的怒火，他胸腔劇烈起伏，一拳砸在了楚玉的臉上。
    真當這些年的訓練是他在吃白飯，不過是幾根破麻繩竟然也想固定住他？
    可笑至極！
    他永遠都不會背叛傅雲晏，不會背叛傅家！
    他有靈魂，他知是非，他不會聽任何人的擺布！
    楚玉被一拳打在地上，他吐出一口夾著血的唾沫，不可置信的看著楚寒，在他怔愣間楚寒已經麻利的解開了腿上的麻繩，他一腳踹在楚玉胸窩處，楚玉再次被他踹倒在地。
    “楚寒！你他媽的踹我！你竟然踹我！”
    “是你欠我的！是你欺騙我在先！”
    楚寒一把撕掉臉上的膠帶，卻沒有摘下黑色的眼罩，他聲音冷厲，周身散發透骨的寒意。
    “楚玉，我哪點對不住你？”
    漆黑的眼罩下，深邃的瞳眸閃過一抹痛楚。
    “你媽在我媽病重時跟我那生物學上的父親苟且生下你，我媽去世還不到一年他就急著把你媽娶回家，也是報應，第二年他跟你媽就雙雙出了車禍。”
    楚寒冷笑一聲，年少時他堅信人之初性本善，他以為他悉心教導楚玉，為他樹立正確價值觀，給他好的教育，他有朝一日也會變成德才兼備的人。
    “當時你才三歲，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為了照顧你沒有一天早上是不遲到的，奶奶不喜歡你，我沒少在你們之間周旋，我背著奶奶把我早晨的雞蛋牛奶給你吃，你闖的所有禍都替你背鍋，我可曾虧待過你，我在此之前可有向你抱怨過一句？”
    “楚玉，我照顧了你十年，奶奶去世後我輟學打工供你吃穿上學，如果不是你貪玩跑去網吧我們怎麽會被抓緊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他以為他可以教育好楚玉，但是現實狠狠打了他的臉，兩個劣根又怎麽能孕育出參天大樹。
    “我為了保護你，有一口飯都是你先吃，我替你開膛破肚，替你打試劑，可是你為了在裏麵苟活不惜舉報我，明明我們都有機會逃跑，你卻親手扼斷了我們共同的生路。”
    “楚寒你放屁！明明是你為了逃跑讓我給你打掩護，明明是你，是你要放棄我，把我丟在那裏自生自滅！”楚玉哭喊道。
    那時他像一個垃圾一樣被楚寒丟棄，說什麽在前麵探路，都是騙他的，不然怎麽會隻有幾米的距離楚寒成功逃離，他被抓回去回去被電擊被鞭子抽打，最後那二十棍杖刑差點要了他的命。
    在楚寒敘述他們之間的事時他就已經淚流滿麵，楚玉別過頭，明知道楚寒看不見，卻仍然倔強地抹掉眼淚，是楚寒對不起他，是楚寒的錯，楚寒該死！
    “楚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拋棄你，當時有人將我們出逃的消息傳遞給那個女人，前麵早已埋伏好了人等我們自投羅網，我說我探路，你墊後，我沒有騙你。”
    楚寒閉上眼，明明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卻仿佛發生在昨天。
    他很早就知道有人埋伏，他的耳力異於常人，在最後一次替楚玉打針時他就聽到了，可是他還是要去做，這樣楚玉就能離開。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明明應該出現在門口的人不在，楚玉帶著人將他圍剿，想要把他帶了回去，要不是他人小動作快，到路邊又幸運地被傅雲晏帶回家他隻怕死無全屍。
    “不可能！”
    “你騙我！”
    “楚寒，你憑什麽站在高位俯視我，你有本事摘下眼罩來！”
    楚玉低下頭，又哭又笑，他麵容扭曲，眼裏的不甘終究化作眼淚落在手背。
    “還進去嗎？”
    傅雲晏與沈清卿站在門外，他們無意中聽到了所有的對話。
    聽完楚寒跟楚玉的故事，沈清卿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看著傅雲晏，傅雲晏的目光落在那扇門，仿佛門後不是兩個人，而是一場漫長的電影，透過門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不可思議的故事。
    “走吧，回去等楚寒，等他親自跟我說。”
    他們都沒想過會碰上這一出戲，原本不過是沈清卿吃飽飯後即興想出來逛逛，來“拜訪”一下這個神秘的楚玉，說不定還能套出一些有用的話。
    門後持續傳來楚玉的痛苦的哭喊：“楚寒你別走，你摘下眼罩，摘下眼罩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楚寒停下腳步，從內側的口袋拿出一個金屬胸針，“這是你給我的，今天我還給你。”
    “我不會摘下眼罩的，我不想看你肮髒的臉。”
    楚寒從窗戶一躍而下，隻留下楚玉一個人艱難地爬到桌子旁，他拿起胸針，端詳片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年，他不是去網吧玩，他是去做小時工，就是為了給楚寒買這個胸針。
    他不是要去偷玩，我隻是想給哥哥買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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