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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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微深知時間的寶貴,他拚命地想要多陪伴師父一些時日。
    然而,這意味著他體內的時空之力會源源不斷地消耗。
    他心裏非常清楚,這是一場與時間的殘酷博弈,每多停留一刻,之後的戰鬥可能會更加困難。
    盡管如此,玄微心中的執念卻如同磐石一般堅不可摧,絲毫沒有動搖。
    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繼續陪伴師父,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
    玄青子帶著玄微來到了後山,那裏有一具早已準備好的棺槨。
    棺槨靜靜地放置在一處清幽之地,周圍芳草萋萋,野花點點,仿佛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寧靜角落。
    “微兒,為師本來打算寫完信後,就獨自一人來到這裏,安安靜靜地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
    玄青子的聲音平靜而溫和,透露出對生死的坦然。
    玄微凝視著那具棺槨,心中一陣揪痛。
    他強忍著淚水,不讓它們滑落,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師父放心,徒兒一定會妥善安置的。”
    從午後一直到夜幕降臨,師徒二人相對而坐,膝蓋幾乎碰在一起,他們之間的交談就像潺潺的流水一般,沒有絲毫的間斷。
    玄青子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他對玄微在道宮中的生活充滿了好奇,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從修煉的瓶頸到與道友的相處。
    玄微則耐心地回答著師父的每一個問題,他的講述生動而細致,仿佛將道宮中的一切都展現在了玄青子的眼前。
    有時,他還會模仿道宮中一些有趣的場景,比如某位同門的滑稽動作,或者某次葉道友和田道友鬥嘴時的幽默言辭,這讓玄青子不時發出陣陣笑聲,師徒之間的氣氛異常融洽。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夜幕漸漸籠罩了大地,玄青子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一絲倦意。
    盡管他仍然努力保持著清醒,但玄微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師父的疲憊。
    於是,他輕輕地拍了拍玄青子的肩膀,微笑著說:“師父,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您也累了,早些歇息。”
    玄青子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來。
    玄微連忙扶住他,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回到房間。
    看著師父安然躺下,玄微才放心地離開,輕輕關上了房門。
    第二日,天還未亮,東方的天空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玄微便早早地起了床。
    他洗漱完畢,換上一身整潔的青色道袍,然後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了主殿。
    主殿內,香煙嫋嫋,燭光搖曳,整個大殿顯得莊嚴肅穆。
    玄微站在祖師像前,神色莊重,他先點燃了幾炷香,然後將它們恭敬地插入香爐中。
    接著,他雙膝跪地,雙手合十,對著祖師像虔誠地供奉了一番。
    供奉完畢,玄微緩緩站起身來,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始念起道經。
    那經文的聲音低沉而悠揚,在空蕩蕩的殿內回蕩,仿佛穿越了時空,與古老的道韻相互交融。
    不多時,玄青子也來到了主殿。他的步伐略顯蹣跚,每一步都顯得有些吃力。
    當他走進大殿,看到玄微那熟悉的身影,以及那熟悉的念經場景時,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酸澀。
    曾經,那個跟在自己身後,奶聲奶氣學念道經的孩童,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而自己,卻已步入暮年,生命的盡頭似乎已在不遠處招手。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師徒二人的生活仿佛回到了玄微年幼的時候。
    每天清晨,他們會一起進行早課誦經,清脆的誦經聲在道觀裏回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溫暖的輪廓。
    午後,玄青子會悠然地躺在躺椅上,享受著午後的寧靜。
    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忙碌的玄微身上,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微笑。
    玄微時而拿著工具,仔細地修整道觀破損的門窗;
    時而手持掃帚,清掃庭院裏的落葉。
    他那認真專注的背影,讓玄青子的眼中充滿了欣慰。
    這一天午後,陽光依舊明媚,微風輕拂,帶來陣陣花草的清香。
    玄青子像往常一樣躺在躺椅上,微閉雙眼,感受著微風的輕撫。
    看著玄微專注地修整牆麵的背影,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困意如潮水般襲來,玄青子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最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仿佛與這寧靜的午後融為一體。
    正在專心勞作的玄微心有所感,手中的動作陡然停下,緩緩轉過頭。
    隻見師父雙目緊閉,安靜地躺在躺椅上,麵色安詳,仿若隻是陷入了一場甜美的夢鄉。
    玄微的心髒猛地一縮,手中的工具 “哐當” 一聲掉落。
    他的眼眶瞬間紅透,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玄微腳步踉蹌地走到師父麵前,仿佛每一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當他終於來到師父身前時,雙腿突然像失去了支撐一般,猛地一軟,“撲通”一聲,他雙膝跪地,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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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跪,猶如泰山壓卵,又似千斤重擔壓身,讓玄微的身體都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他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仿佛要將這地麵砸出一個坑來。
    然而,玄微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他的心中隻有無盡的悲痛和不舍。
    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念起了那篇師父教給他的第一篇經文:“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他的聲音起初還很微弱,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喉嚨,但隨著經文的念誦,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最後竟如洪鍾一般,在這清幽的道觀中久久回蕩。
    每一個字,都飽含著玄微對師父的思念和敬意;
    每一句經文,都像是他與師父之間深厚情誼的見證。
    而如今,這篇曾經讓他受益匪淺的經文,卻成了他送別師父的挽歌。
    玄微沉浸在無盡的悲痛之中,那經文的聲音似帶著他靈魂的顫栗,在道觀的每一處角落回響。
    周圍的鳥兒停止了歡唱,風聲也漸漸停歇,仿佛世間萬物都在為這位逝去的老人默哀。
    許久,玄微的聲音漸漸嘶啞,他緩緩抬起頭,額頭已微微泛紅,眼神中滿是哀傷與不舍。
    他緩緩地伸出那微微顫抖的手,仿佛這隻手有千斤重一般,好不容易才抬到了玄青子的麵龐前。
    他的指尖輕輕地觸碰著玄青子的臉頰,想要再次感受一下師父那溫暖的溫度,但指尖傳來的卻是一片令人心寒的冰冷。
    “師父……”玄微的聲音輕得如同羽毛飄落,卻又破碎得不成樣子,仿佛這兩個字是從他靈魂深處擠出來的一般。
    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再度洶湧而出,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慢慢地站起身來,動作輕柔而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沉睡中的師父。
    然後,他用雙臂將玄青子的身體緊緊地抱住,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師父最後的一絲溫暖。
    玄微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地朝著後山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讓他痛不欲生。
    腳下的土地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悲傷,變得異常沉重,仿佛要將他拖入無底的深淵。
    終於,他來到了後山那片清幽之地。
    這裏靜謐而祥和,沒有一絲塵世的喧囂。
    玄微輕輕地將玄青子的身體放入棺槨中,棺槨內的玄青子麵色安詳,宛如隻是安靜地沉睡過去。
    玄微凝視著師父的麵容,腦海中不斷地閃現出他們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
    那些一起修煉、一起論道、一起麵對困難的日子,是他生命中最珍貴的回憶。
    “師父,徒兒送您最後一程。”
    玄微的聲音哽咽著,帶著無盡的哀傷和不舍。
    他拿起一旁的工具,開始一鏟一鏟地將土填入棺槨。
    每鏟一下,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塊,那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泥土如細沙般簌簌落下,輕輕地打在棺蓋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響,仿佛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在玄微的心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逐漸暗下來,夜幕像一塊巨大的黑色帷幕,悄然無聲地降臨。
    然而,玄微卻渾然不覺,他依然不停地揮動著手中的鏟子,將一鏟又一鏟的泥土填入坑中。
    他的雙手早已被泥土染成了褐色,指甲縫裏也嵌滿了土渣,但他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這些。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這座小小的墳塚上,仿佛隻有將它堆砌得完美無缺,才能稍稍緩解內心的悲痛。
    不知過了多久,一座小小的墳塚終於在玄微的努力下隆起。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凝視著這座墳塚,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師父,您一路走好。徒兒定會完成您的期許,將玄真觀傳承下去。”
    玄微對著墳塚,鄭重地說道,聲音略微有些哽咽。
    說完,他又緩緩地跪了下來,對著墳塚磕了三個響頭,每一個頭都磕得異常用力,仿佛要將自己對師父的敬意和感激之情全部傳遞給地下的逝者。
    磕完頭後,玄微緩緩站起身來,他的雙腿因為長時間跪地而有些發麻,但他的步伐卻異常堅定。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發動了時空躍遷的法術,準備離開這個讓他心痛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即將消失在原地的一刹那,他還是忍不住再次回望了一眼那座墳塚。
    月光如水般灑下,給墳塚披上了一層銀白的薄紗,使得它在黑暗中顯得愈發孤寂和淒涼。
    玄微的心中一陣刺痛,他默默地在心中對師父說道:“師父,徒兒走了。但您放心,徒兒一定會銘記您的教誨,不辜負您的期望。”
    最後,一道金色的光芒閃過,玄微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了那座孤墳,靜靜地矗立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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