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場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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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夢境最恣意的時段,選擇醒過來。然後就徹底停在那裏吧。
    呼出一口氣,
    推開窗口的紗簾,眺望外界車水馬龍,十八層地獄界。
    最後一層其實是人間的考驗吧。
    當然了,
    這麽肆意的生活還挺讓人羨慕,但人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的。
    餘光一掃高樓大廈間,
    將杏家訂購的高級瓷器放在一樓會廳,在那裏等候收件人。
    “是有些累了。”這個世界拜高踩低的人是挺多。站起身俯視這隻水鬼的地中海頭,腦袋頂唯剩的幾根須毛恐怕也要成為幻夢,因為我將成為它們的終結者。
    “嗬嗬。”忽略那人的表情,將裝著瓷器的禮盒遞交給溫和的婦人,
    “期待與您的再見。
    如果您滿意這次服務,就請在給我一個五星好評吧。”待客的超完美笑容在轉身時還停留在臉皮上。當得到了好評的叮咚聲,微微上揚的唇角還是透露了十分的好心情。
    “小儀,”
    “平靜些。”溫柔的嗓音逐漸平息胸腔裏的躁意,我抓住一隻葉子,慢慢將自己恢複到溫和的外表,真實的想法被壓抑在這具白塑像般的軀殼裏。
    一人一鬼的身份,穿梭在不同的世界,睡著後再蘇醒,我也說不準,到底喜歡哪個樣子的世界……都那樣。
    靈身與戾身交替使用,皆有善有缺。我在想有沒有什麽辦法,
    能將靈身與戾身合二為一,讓自身的狀態變得穩定些,不然時不時的性格轉變,真的感覺自己跟有精神分裂似的,
    ……不過也差不多就是了。
    站在大門口,在拔了那隻水鬼唯剩的幾根頭頂毛,心情雀躍的,
    而後前往下一個地點。
    錯過一隻碧瞳黑貓的注視,它窩在街道的角落裏,獨自一個地舔舐爪子上的血腥。
    撿起掉落在地的遞差帽子,將有些淩亂的頭發攏到腦袋後麵,
    喟歎聲不緊不慢,盤旋在耳側,離身後的距離越來越近。又來了,
    每日此刻,
    常有不要臉的魂魄開始放飛自身。我打量著手中的這頂帽子,
    上麵有顯眼的標識。而這種標識背後可以說是行走在地府的魂魄都忌憚的存在……我翹了一根快要熄滅的煙頭,
    將火星對準下水管的洞口,
    扔進去,將髒物點燃。
    腐朽糜爛的世界裏,是需要一把火。
    “走了,阿離。”離傷=鱗笙(?)
    。
    如何改變這樣的世界,首先是我需要成長,我自己想要變得更好。
    蹲在地上,當世界的時空扭轉,
    “我想建造一個完美的世界。那裏沒有所謂披著人皮的怪物。隻有善良友好的家人般的存在。”所有隻有聽從命令的如同木偶般的麻木群眾嘛?!
    “阿徵,你一定會幫助我的……
    對吧。”她在跟誰說話,當人的意識陷入深層,我們可以看到那地牢的黑暗狹穴。站在通往地牢的暗道,
    踩著最後一級階梯,
    沒有徹底沾染地牢冗雜的氣味。
    宮門之人修建的地牢,關押宮門之人,是不是很合適呢?從她的視角,我們朝前觀看,每一間牢房裏都關押著一個適宜的人,
    花宮,角宮,月宮,
    徵宮,雪宮,風宮。
    至於羽宮與商宮,
    總要有人維持宮門的運轉吧。真正的宮遠徵被鎖鏈束縛人身自由。宮門眾人被關押在單間牢籠,格外“愜意”的存在方式讓他們隻能在睡夢中慰了憾傷,他們看不見,感受不到相互之間的存在,
    隻能乖乖等待她的“垂青”。
    “卑鄙小人。”宮遠徵氣得眼眸充血,恨不得撕咬對方的血肉以消心中之恨。尤其是在睡夢之中,他與她一起的親密相處,每時每刻都想要刺穿對方的心髒。
    控製不住地欣喜,
    “我就不該相信你。”
    無恥地感受著他的痛苦,宮遠徵的心跳聲加快到雀躍。自顧不暇地躍進高牆之界,隻想找到讓自己欣喜的誘因……
    他喜歡她,即使她傷害他。
    “你知道嗎?
    遠徵弟弟。”扶起他的手,強硬地按在自己的心口,讓其感受那裏的空蕩與虛無。神情僅是自然而然的挑釁感。
    “當初你那一刀,穿透我的心髒。”
    “可疼了呢。”
    “你可知道?”宮遠徵聽到耳邊的輕聲,親近的耳語。她的弱點就留在過去裏。
    “所以就算是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我也會拉著你們宮門的所有人。
    ……一起下地獄。”再靠近一點。當眼裏的情被調得一覽無遺,
    “……阿宥,”
    宮遠徵垂眼似躲避,神情似終於軟化,仿佛想接受她的意象,
    “很疼是嗎?”他說著,鐵鏈鈴鈴作響。宮遠徵麵露心疼,抬眸是一副乖巧真誠的樣子。“都是我的錯。”一滴眼淚滴淌,
    “你原諒我好不好。”宮遠徵低頭,
    藏在袖中的碎瓷逐漸地露出真麵貌來。在聽到這番似表白的話語,
    我的腦袋有些轉不動,唯有陷入外力作用下的強製昏睡中時,才能捕捉一些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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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終於等到了她的鬆懈,
    “阿宥,”宮遠徵又不擺爛,
    “……我又不是蠢才。”鈴鈴作響,即使他現被困住又如何。宮遠徵將瓷片抵在她的脖頸,稍近一步就有漫天血漬沾染臉頰,
    “事已至此,
    你以為我還能任由你驅使,
    被你擺布嗎!?”
    眼睫微顫,
    錦帛墊子躺著一隻慵懶的黑貓,體態卓越而且強壯有力。尾巴甩甩悠閑,遂將蜜蜂彈揮到窗外。青霧灰煙,
    蒙蒙籠上方地界。透著窗戶朝外野望,它的瞳眸豎立……當一張斑駁的麵皮隨風飄過,黑色的貓兒才緩和身體的飄毛。
    “……我還能被你哄騙嗎?”宮遠徵將他的好阿姐鉗製在席墊。兩人僵持,
    “由愛置換仇恨。”一滴淚水在她的頸間滑淌而下。挑明了真諦。
    “悔悟獲歎生……”宮遠徵受夠了甚久的參演,人人都隔著那張虛偽至極的皮囊,實則都是供人厭惡的一堆肉團。
    “我的命運應是我自己說了算,”
    “……你的那些好意,
    還是留給自己吧。”直直盯著宮遠徵,想要從他的表情尋找到一絲謊言的跡象。安靜的凝望出現在他與她,
    在兩人之間……
    “我看到的月亮是紅色的,”宮遠徵把自己的臉埋進她的頸間,彼此之間冷濕的溫度是兩隻魂魄永遠改變不了的。
    宮遠徵知道自己回不去人間了………他與她已經臨近分別的時刻。
    “阿徵……”
    “阿宥。”
    。
    乘著晃悠的小船,隨著雲鶴川的支流,慢悠悠地朝往人間路……
    等再次醒過來,
    我與守候在床邊的阿離相視一眼。
    “謝謝你……我的小貓。”天這麽氣晚,還陪伴在我的身邊,
    相靠著安睡一整晚……
    。
    躺在船舟裏,
    當風聲沙沙的吹響。我看著飄飄搖搖,隨後終於想要落停的槐樹葉,
    微微一晃的船身,帶著視野裏的天空也變得絢爛不少。眼前冒星星,我拂過麵頰因困頓而來的水蒙,
    經過幾時的休整後,我如願地收獲了在這方世界的全部記憶。大量的記憶衝刷下,
    我倒是還是我。
    就是有點不一樣。
    但所幸稍後,整理好所有的記憶之後,我回歸到了原本的我。戾身與靈身在這時相遇,我有了更多穩定時候的情緒體驗………雖然靈戾相遇,但仍是戾身更勝一籌,
    所以在表現上,
    還是比較抵觸生人的貼近。
    努力搗藥中,將背影留給緝妖司眾人。即使如今他們已重獲新生很長很久,但對於眼前這位阿宥姑娘的了解依舊甚少……
    不是沒想過她身上有陰謀,
    但是嘛,阿宥她真的不理會其他人唉。倒是會理一些小妖怪……文瀟和英磊還有白玖對視一眼,喝茶飲酒的動作暫停一秒,
    且行間,
    就看他們怎麽操作吧。
    “阿宥!”無奈緊隨離侖而來的趙遠舟,都暫停這場紛爭好吧。離侖的樣貌很好看,即使現在處九歲齡孩童的時期,也依舊是個可愛執著的存在,
    ………就像阿徵一樣。
    “離侖。”
    你有什麽事嗎?
    “阿舟。”
    “咳咳咳,”英磊被酒味嗆到了。白玖捂住嘴巴。視線奇怪的流連兩個人之間,
    “大妖與阿宥姐,
    什麽時候這麽熟悉了?”
    “文瀟姐……”疑問的詢究來自白玖,但他轉頭看向文瀟的時候,發現她已經離席而去……文瀟一步一步地走,
    呼吸的頻次一點點降臨緩慢。
    “你是誰?”文瀟問‘阿宥’,
    “我的名字叫做溪玉。”
    “神女大人,
    以後就請多多關照我哦。”離侖重新化形,他的靠近,喚醒了隱藏在阿宥體內的一份鐫刻至靈魂的責任。
    “見到你很開心,
    溪玉。”文瀟的情緒一時翻湧……水霧蒙蒙像是濾鏡。文瀟很開心。
    “那阿宥怎麽辦?”
    “那阿宥姐姐怎麽辦?”英磊和白玖齊聲的不可置信,文瀟和大妖他們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就接受這一切。
    “不對不對……!!!”
    “這一切都錯了吧!!!!”白玖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小卓哥,
    對……夢裏沒有卓翼宸。
    所以那肯定是假的。
    拋棄真正的自我,從而成就另一個人想要的救贖。
    “怎麽會有這麽無情的人呢。”
    對,就是無情。拋棄自己的過去,拋棄自己的親人眷侶。
    真是冷酷得令人恐懼。
    “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小玖長大以後是雪公子的臉,
    可以參照方小寶的形象。】夢境中,文瀟姐姐怎麽會變成那副樣子。
    微微一笑,
    我們回顧緝妖小隊換取瑤水時,離侖綁架文瀟的場麵。
    在幻境中,離侖與文瀟對坐在兩側,按照原本的劇情來說,
    他們之間會有場辯論。可這當中出現了些差錯,本是兩個人的場麵出現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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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一側,聽著看著兩個人的一舉一動。靜靜地打量著桌案當正中,盛著瑤水的瓷碗。輕輕敲擊瓷器,
    當兩個……一隻神女,一隻槐鬼被長久地停留在一幀。我實在忍不住地噴笑出聲,
    隨後恢複平淡,
    冷冷地注視著水體的搖戈,想想怎麽才能讓緝妖小隊的朋友竹籃打水一場空呢。怎麽才能讓親愛的小卓大人就此流芳百世呢?
    時間流速正常。
    “安靈你敢!!!”
    文瀟震驚地眼眸一閃淚光,她掙紮著起身,但隻能安安穩穩地坐在原地。離侖生氣地瞪著安靈。隻能見安靈她,
    慢慢悠悠地將瑤水飲盡。
    “什麽敢不敢的,
    憑心意而已嘍。”撐起身體,俯身靠近文瀟的時候。不忘回複離侖的小問題……我一向有問必答。
    “文瀟,
    好好接收我給你的禮物。”好疼。摸了摸破裂的嘴唇,倒也不懣不惱,
    反而……有種奇特的感覺滋生。
    以離侖的視角,看不到我與文瀟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驚喜地望著文瀟,我怎麽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
    這種操作,可以稱作靈感,
    源源不斷傳入腦海。
    文瀟的憤怒於現在的凡人之軀來說過於渺小脆弱。想也不想就能忽略掉她的意願,
    “這種感覺很難體驗吧,”
    摸摸離侖的腦袋,坐在桌麵上,按住他的共鳴法器。
    “統統都滾出我的世界,
    知道嗎?”好言相勸,卻總是難勸該死的人,鬼和妖怪。
    當我沒說你嗎?白玖被一股力道推得硬生生脫離自己的夢境。他捂著心髒的位置,感覺一股沉痛的鉗製,心髒像被一隻手攥緊得惆傷……
    “阿宥,
    不要推開……”我曾捂著文瀟的臉,送她一場溫柔的亖去。
    “忘記所有事吧。
    那就是個故事而已。”嗓音柔和,卻也是十分絕情。在她的引導下,文瀟終於閉上了眼睛。即使親近地靠進她的懷裏,
    文瀟仍舊抓不住夢中的存在,曾經真實眼前的景象統統變成了一場虛無……
    祝晚安無夢……
    我露出手中的瓷片。
    微微一頓,俯身吻住離侖,將那一絲屬於他的元神還給他。感受到離侖的鬆懈,手臂上移攬住他的脖頸,
    一場親密的相遇。
    ……而手中的瓷片用力,動作不停頓。刺破離侖的後頸封印,
    直到那果斷地抽離,留下喘息的餘韻。
    刹那間撥浪鼓的帛麵斷裂……周身散發一縷縷白光。這場夢解,
    離侖再也抓不住她。
    當一切四散逃離,【裏世界的參演人物已就位。】我望向阿宥與離侖的最後一幕,
    心裏或許……有片刻波漾,
    然…無聲無息地繼續朝外走,
    我看著前方茫茫的白光籠罩天地。就這樣……我會一直繼續朝前走。
    心裏靜悄悄的,
    就一直靜悄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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