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廠長愛人心裏厭煩這種不知進退到家裏來串門的人。
    可是也隻能臉上帶著假笑。
    連杯熱水都沒倒。
    隻盼著江林川趕緊說完走人。
    兩口子還忙著呢。
    自己坐在沙發上織毛衣，心裏惦記自家的那一點事。
    吳廠長看著江林川，有些驚訝。
    江林川這個年輕人他見過，不過印象裏的江林川和現在自己麵前的江林川似乎不太一樣。
    老江的這個小兒子在廠裏挺有名氣的，自己雖然見的不多，不過記得這小子又矮又胖。
    也不怎麽說話，像個悶嘴的葫蘆一樣。
    在人群當中一眼都認不出來的那種，卻沒有想到今天老江這個小兒子坐在自己麵前。
    但正眼和自己目光相對，甚至沒有躲閃。
    又矮又胖，的確是這麽回事兒，可是這小子看起來並不像是悶嘴兒的葫蘆。
    “小江，你今天來是有啥事兒嗎？是你爸讓你來的還是你自己來的？”
    “吳廠長是我自己來找您的。”
    “你來找我？
    那是你有啥事兒找我嗎？”
    “吳廠長，我聽說您最近正在為友誼商店的手表發愁！”
    這話一出，吳廠長兩口子頓時頓了一下，這事兒全廠上上下下都知道，誰不知道吳廠長現在著急上火。
    吳廠長的愛人心裏一動，急忙問道，
    “小江呀！是不是你爸那邊有門路可以弄到外匯券兒啊？
    我知道你爸的老朋友挺多，聽說同學，老戰友有不少都是有本事的。”
    “阿姨，我弄不到外匯券。”
    “弄不到外匯券？那你來是為啥呀？”
    吳廠長的愛人一聽說對方弄不到外匯券，立刻歇了心裏的那點兒小心思，臉上的熱情也立刻減弱了，低頭開始織自己的毛衣。
    吳廠長一看愛人吊著的那張臉，急忙笑著打圓場。
    “小江那到底是有啥事兒？”
    “吳廠長，您看看這東西。”
    正在織毛衣的吳廠長愛人聽到這話無意間抬頭瞄了一眼，卻看到坐在對麵的江林川從自己隨身帶著的斜挎包裏掏出來兩個盒子放在茶幾上。
    眼神瞟了一下兩個盒子，卻看到這兩個盒子居然是皮質的，這盒子看起來可像是大貴的東西。
    無意識地問道，
    “這是啥呀？”
    吳廠長看到了也有點兒驚訝，這東西雖然不知道是啥，可是光衝這兩個盒子就知道肯定得花不老少錢。
    “吳叔叔，我爸聽說您最近為這手表發愁，這是我爸的老朋友出國帶回來的 。
    這東西外匯商店都買不到，是進口手表，您看看正好是一對兒。女士手表和男士手表各一塊。”
    江林川把盒子打開，兩口子看到盒子裏的手表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吳廠長有點兒激動。
    急忙上前接過了盒子。
    從裏麵掏出那塊表的時候，簡直驚訝的都不知道該說啥。
    這兩塊手表看起來比有一商店的進口手表那可好多了，一看這就是精工打造出來的。
    而且絕對是價值不菲。
    “這……”
    “我的媽呀，小江，你爸可真有門路，居然能搞到這兩塊表，你不知道我和你吳叔叔為了這兩塊表都快愁的頭發掉光了。”
    吳廠長的愛人急忙扔下手裏的毛衣針，直接拿起了那塊表，左看右看，兩隻眼睛閃閃發光。
    這表怎麽看都知道，市麵上不可能買到這可是好東西。
    想一想自己那還沒過門兒的兒媳婦兒當時瞧不起他們家的那副嘴臉。
    這會兒要是拿出這兩塊表，直接可以打臉對方。
    吳廠長把表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裏，蓋上盒子才開口說道。
    “小江呀，你爸辦了這麽大的事兒咋就一點兒風聲都沒露，也沒和我說一聲？”
    “吳叔叔這事兒我爸是悄悄的老找老戰友辦的，能不能辦成當時也不知道，這不是辦成了。
    我爸跟我說了，這事兒別讓外人知道，要不然到時候找我爸買表的人排起隊來，到時候得罪這個不得罪那個的就不好弄了。
    這表也不是誰想弄就能弄來的。
    要不是和吳叔叔您這麽多年的交情，看您發愁，我爸心裏過意不去。
    也不能特意跟自己老戰友開口，他這個老戰友是個外交官，這些年難得我爸求一趟。”
    吳廠長滿臉的感激，這話裏的意思他還能聽不明白，這兩塊表人家也是花了大代價的。
    這種人情可是用一次少一次。
    “小江，你爸的心意我可是領了這麽大的人情，我呀欠你爸一個大人情。
    這兩塊表得花多少錢？你跟叔叔交個底。
    用了你爸的人情，總不能還讓你爸搭上錢。”
    吳廠長非常上道，再說了，江誌遠和其他人不一樣。
    江誌遠現在是副廠長，他倆一正一副在工作上配合。
    等到明年自己退休之後，江誌遠有可能就是繼任的最佳人選。
    自己說不著，還有用得著江誌遠的地方。
    再說了，光從這兩塊表就能看出來自己托了多少關係都沒能弄到的東西，人家江誌遠也就是一開口，老戰友就把這事兒辦成了。
    想也知道兩人手裏的人脈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在這個上麵誰也沒有給誰搭錢進去的道理。
    能賣這個麵子給自己已經算是天大的人情。
    “吳叔叔，您看您說的哪裏話呀？我哪能收您的錢？”
    江林川立馬虛情假意的推拒。
    “那可不行，你要是這樣，那你把表拿回去吧，我哪能白要你爸東西呀？
    你爸幫了我這麽大的忙已經是這麽多年的交情，不衝這個，你爸能隨隨便便幫別人辦這種事情嗎？”
    江林假裝為難的猶豫了一下，
    “吳叔叔您就按友誼商店的價錢隨便給個成本價就行了。
    這東西友誼商店裏沒有，都是我爸的朋友從國外親自帶回來的。
    具體值多少錢？我也不知道呀。”
    還別說江林川這話說的可不是假話，自己的確不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
    這會兒的物價在他心裏也沒個概念。
    “我看了一下，這兩塊都是精工這倆表就是友誼商店最好的那個表一塊兒也得兩千塊錢。”
    “這兩塊很明顯比友誼商店的精工表還要高級。
    我一塊兒給2500塊錢。
    孩子他媽快取5000塊錢出來讓小江帶回去。
    你跟你爸說一聲，這個人情我可記下了，以後有啥事兒你就來找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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