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了東西，江林川把東西交到二哥手裏。
    “你先拿出去，我還得買點兒東西。”
    江雷這會兒心煩意亂，哪裏顧的弟弟還要買什麽。
    等江雷走了，江林川才又返回到櫃台麵前，指著裏麵的餅幹，桃酥，槽子糕什麽的買了一堆。
    又買了一瓶麥乳精，還有兩包奶粉和幾瓶罐頭。
    每一樣東西基本上都是按雙份買的。
    可是等結賬的時候，江陵川遇到了難題，他忘記了這會兒是憑票買東西。
    自己沒有那麽多票。
    雖然他手頭有錢，但是沒票這些東西也得白瞎。
    售貨員看到他那窘迫的模樣，在那裏直翻白眼兒。
    這會兒服務員你可千萬別要求啥素質，國營商店的服務員兒拽的很。
    “你買不買呀？
    這餅幹桃酥啥的可都已經稱好了！
    沒票你別來買呀，你這不是禍害人嗎？”
    江林川差點兒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可真尷尬了。
    就聽到身邊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咦，江林川，你在這裏啊？”
    江林川一抬頭，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立刻笑了。
    這是當初在醫院裏幫華華的那個顧醫生。
    “顧醫生，你怎麽在這裏呀？”
    “我還能怎麽在這裏？我來買點兒東西，你也買東西啊？”
    江林川看到顧醫生更加尷尬了，一個大男人買東西掏不出票來跟掏不出錢是一樣的道理。
    更尷尬的是旁邊的服務人員可不給他留一點兒麵子。
    “同誌啊！你什麽人啊？買不起就別買！
    拿不出票，你跑這兒來買什麽東西啊？
    你這不是搗亂嗎？
    這麽多東西都給你包好了，結果你拿不出票。”
    江林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都快趕上社會性死亡，周圍買東西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盯著他。
    這年頭兒不掏票出來買東西基本上和不拿錢沒啥區別。
    “同誌，要不然這樣東西先在這兒放一下，我回去拿票去。”
    “我不是故意沒拿票的，是剛才出門的時候有點兒急給忘了。”
    “行了，同誌，沒票就沒票，你幹嘛撒謊呀？
    你這要走了不回來我們能拿你怎麽著？
    還不如幹脆告訴我們沒票呢。”
    “同誌我就回去拿一下，我保證一會兒回來。”
    “你保證？
    你拿什麽保證？
    同誌沒票不可恥，撒謊騙人就可恥了。”
    服務員那蔑視的眼神兒讓江林川也有點兒架不住。
    就在這時顧盈盈開口，
    “同誌，你這個人怎麽這麽說話呀？
    人家沒帶票也情有可原。
    有時候著急就是容易這樣。”
    “這位同誌你別多管閑事兒，跟你有啥關係啊？
    你要是覺得他可憐，那你給他掏票呀。
    我們這裏辛辛苦苦給他打包了半天，現在他拿不出票，你知不知道這餅幹這些都包好了！
    再拆了包裝，這是多大的浪費，浪費人力，又浪費物力。”
    顧盈盈啪的一下從兜裏掏出來一遝票，直接拍在了櫃台上。
    “同誌，你也不用跟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這是我朋友，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他的票我來掏。”
    售貨員聽到這話，急忙拿起那摞票清點了一下，從裏麵抽了幾張出來。
    看到裏麵居然連工業票和電視機票都有，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同誌，這些票我已經拿了。”
    “同誌，你這工業票和電視機票用不用啊？你要是不用的話……”
    服務員的聲音裏帶了幾分討好工業票能買自行車這一些大件兒。
    電視機票就更不用說了，一般人可真弄不到，而且弄到了想買到電視機更是難上加難。
    哪怕他們是供銷社的服務員可是要想拿到這一票也是千辛萬苦。
    最重要的是他們有門路，從這裏隻要搞到了票加價三五十塊錢賣出去，有的是人要。
    “同誌，這票跟你有啥關係？
    這電視機票我還準備留著買電視機呢。”
    顧盈盈其實家裏有電視機，不過看到服務員這副模樣肯定是不給好臉色。
    服務員一聽這話變了臉，
    “神氣什麽呀神氣！
    不就是有一張電視機票嗎？
    你想買電視機也得看你能不能買到。”
    顧瑩瑩被氣的臉都黑了。
    “把你們主任叫出來！”
    售貨員一聽心裏一緊。
    “叫我們主任幹什麽？你就是把我們主任叫出來你也買不到電視機。”
    如此囂張的語氣，當然是因為供銷社的工作人員地位在眾多的人群當中是比較超然的。
    很少人得罪他們，主要是誰不希望有個門路比較廣的供銷社售貨員做自己的朋友，想買什麽都能插上隊！
    “這是電視機的事兒嗎？這是你服務態度的問題。”
    “我要找你們主任投訴你。”
    “哈哈！”
    “投訴我，你憑什麽投訴我？
    我工作中有什麽錯誤？
    我什麽錯都沒有，他沒有票，我不賣給他東西，那是應該的。”
    “雖然說他沒有票，你不賣給他東西是應該的，可是你憑什麽侮辱別人？
    而且憑什麽貶低別人？
    誰沒有遇到難處的時候，遇到難處就應該受別人白眼嗎？”
    顧盈盈氣的臉色鐵青，有點兒顫抖，她第一次才知道為人民服務，這句話在外麵居然是空的。
    以前她沒感覺這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買不起東西就別買，看那一副窮酸樣，我就是瞧不起他。
    買東西還讓女人掏票，真是給男人丟臉！
    還有你去投訴也沒用，我們主任才不會護著你。
    我們主任是我姐夫。
    我告訴你我就是態度不好，我態度就是這麽不好，你能拿我怎麽著？”
    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讓周圍看熱鬧的人雖然不滿，可是誰也沒有指責，這年頭兒沒人去指責供銷社的售貨員。
    除非是不想買東西了，人家隻要你排隊到跟前來一句沒貨了。
    想買什麽都白搭。
    有人想要息事寧人的勸道。
    “這位女同誌這事兒你既然已經拿出票了，這事兒就過去。
    也就是三言兩語的事兒。大家各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何必非要鬧大呢？鬧大也對你沒啥好處，人家這同誌說的對，人家又沒做錯啥。”
    拉偏架的已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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