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服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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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貴武聽了這話立刻興奮起來。
    恨不得給江林川豎起大拇指。
    對啊,自己在那裏生氣個啥,做飯算啥呀?
    何寶慶和吳春生可是要打水砍柴的,天這麽黑生產隊長路上還囑咐過他們。
    天黑了盡量少往山裏跑,也少往野外跑。
    雖說這兩年經過村裏人們的圍獵,已經很少有狼群或者是野獸往村子周邊跑,但是架不住偶爾還會有餓急了的野獸來找食。
    會死人的。
    既然對方不依不饒,非逼著他倆拖著疲憊的身體做飯。
    那對方也別想好過上山去砍柴唄。
    怪不得林哥不讓自己動拳頭,動拳頭算啥呀?人家這事兒才叫做的敞亮。
    他就喜歡江哥三兩句話就把對方陰的哭都哭不出來。
    他咋就沒想到呢?
    他們該幹活兒,可對方也該幹活兒,既然逼著他們幹,就別怪咱們也可以逼著他們幹。
    這回誰都挑不出理來。
    李貴武得意洋洋的挽袖子。
    李貴武把木盆往案板上一甩,木盆撞出“咚“的一聲響。
    他抄起半截蠟燭湊到吳春生跟前,火苗子差點燎著對方鼻尖,
    “吳哥您倒是挪步啊?這黑燈瞎火的——“
    他故意拉長調子,
    “您二位不趕緊的,咱們今晚可都得喝西北風!“
    窯洞外呼嘯的風卷著砂礫拍在窗欞上,像有無數隻利爪在撓。
    何寶慶縮著脖子往炕沿蹭,後腰卻撞上李桂武故意杵在那兒的鐵鍬把。
    “哎喲!“
    他剛要叫喚,抬眼正對上李桂武咧到耳根的笑。
    “何大哥當心著點,“
    李桂武把鐵鍬往他手裏塞,
    “這鍬頭新磨的,鋒利得很。
    您拿好了,保不齊路上能劈個狼崽子加菜。“
    他說著從門後摸出盞煤油燈,拇指在玻璃罩上抹出道油印子,“嗤“地劃亮火柴,幽藍火苗映得人臉忽明忽暗。
    吳春生喉結上下滾動,攥著砍柴刀的手沁出冷汗。
    遠處山坳裏又傳來兩聲狼嚎,這回聽著倒像就在窯洞後坡。
    何寶慶“啪“地扔了鐵鍬,轉頭就往炕上爬,
    “要、要不咱們將就啃點窩頭......“
    “那哪成啊!“
    江林川突然出聲,麵盆裏的玉米麵被他攪得嘩嘩響,
    “吳哥最講究集體紀律,咱們可不能搞特殊。“
    他往麵裏兌水的動作慢條斯理,水珠順著木盆沿往下淌,在寂靜的窯洞裏滴答作響。
    李桂武“噗“地笑出聲,拎著煤油燈往門框上一掛。
    昏黃光暈裏,他學著吳春生剛才的腔調,
    “"咱們一開始可是說好的"——是吧吳哥?您要覺著天黑危險......“
    他故意頓了頓,從炕席底下摸出半包大前門,
    “要不我去找生產隊長借倆民兵護送?就說吳哥要連夜砍柴?“
    吳春生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這話戳的人心窩子疼。
    何寶慶已經抖著手去拽他衣角,卻被他狠狠甩開。
    煤油燈突然“劈啪“爆了個燈花,驚得何寶慶原地蹦起來,差一點撞上低矮的窯頂。
    “走!“
    吳春生從牙縫裏擠出個字,抬腳把鐵鍬踹得“咣當“亂響。
    李桂武殷勤地掀開棉門簾,北風裹著雪粒子呼地灌進來,吹得煤油燈鬼火似的亂晃。
    他捏著嗓子喊,
    “二位早去早回啊——“
    黑暗裏傳來何寶慶帶著埋怨的聲音,
    “我就說別招惹......“
    話沒說完就被風聲吞了。
    江林川往灶膛裏添了把麥秸,火光映得他眉眼冷峻。
    李桂武扒著門縫聽了會兒,突然噗嗤笑出聲,
    “你猜他們能走多遠?“
    窯洞後坡的狼嚎聲此起彼伏,像是故意應和。
    江林川擀麵的動作頓了頓,嘴角浮起若有似無的笑,
    “夠到後山老槐樹吧,我今早瞧見樹杈上掛著盞破馬燈。“
    兩人誰都沒提昨天隔壁的張三洋和江林川換了兩顆白菜,就是用兩捆柴火換的,不過那兩捆柴火放在張三洋他們的窯洞裏。
    說好的啥時候用啥時候去取。
    這事兒隻有江林川和李貴武知道,誰讓昨天那些菜吳春生可是挑明了他不吃,自然跟他們沒啥關係。
    本來也江林川的性子換來柴火,肯定是大家一塊兒用,也沒準備真計較兩顆白菜。
    可是誰讓吳春生不做人,今天非要鬧出這樣的事情。
    那就別怪江林川不客氣。
    兩人相視一笑,李貴武越發覺得自己昨天跟江林川私下裏說,買的那些菜算他們倆人的!
    那份兒錢自己出。
    跟著川哥絕對沒問題。
    看看川哥要計謀有計謀,要腦子有腦子,要手段有手段,做飯那還是一流,跟著川哥絕對吃香的喝辣的。
    李桂武在心裏下定決心,無論川哥去哪兒,他去哪兒。
    以後他是一塊磚川哥哪裏需要哪裏搬。
    而另一邊的吳春生和何寶慶就糟心了。
    手裏提著馬燈,可是這點兒光線哪能照清楚腳底下的路。
    走路那是深一腳淺一腳,一腳下去,哢嚓一聲,就能驚得兩個人立刻跳起腳來。
    何寶慶猶如驚弓之鳥,對於他來說本來明明可以在窯洞裏左右逢源,卻沒有想到今天鬧到這個地步。
    他和吳春生雖然占上了便宜,可是這會兒是拿命來搏。
    “春生,咱們要不回去和小江貴武說一說,他倆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吳春生惱恨地說道,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我可不丟那個人,大不了就少砍一點柴火背回去,可是回去讓我向他服軟,憑啥呀?
    他江林川臉大呀?”
    “可是服軟也比丟命強啊!”
    隨著這句話結束,遠遠的又傳來了狼嚎聲。
    何寶清捏緊了手裏的鐵鍬,不由自主的朝吳春生的身邊靠了靠。
    吳春生其實心裏也發怵,他隻是麵上不顯。
    “丟什麽命,你還沒看出來啊?
    江林川他是故意的,就是要逼著咱們老老實實給他認錯。
    我還就不信邪了,不就是砍柴嗎?
    咱們離小樹林兒這麽近,來回也就是十來分鍾。
    咱們快點兒砍一些枯枝爛葉,就說砍不到那麽多柴,黑燈瞎火看不見,他還能拿咱們怎麽樣?”
    吳春生已經打定主意,他想要敷衍的交代,反正今天讓他服軟是絕對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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