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大男人走到了旁邊的桌子那邊，開始說起了明天過河之後的規劃。
    一邊在那裏閑聊，一邊說起了任務豬和任務雞的事兒。
    劉懷安早就反應過來了，坐在那裏衝著江林川豎了個大拇指。
    江主任高明。
    不動聲色的就給了人家姑娘一個台階兒，並且讓這姑娘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要是擱在自己也隻會幹巴巴的請人家姑娘和咱們一塊兒吃飯。那姑娘肯定不會答應。
    果然怪不得江主任罵自己榆木腦袋，沒學會做事兒。
    看來自己要跟江主任學的本領多的很。
    王桂香一個人站在灶台麵前，看著麵前這一大碗的麵條雖然已經坨住了。
    可是她心裏明白，要是他們村兒裏人這麵條坨住了，也是白麵呀，咋能說是糟蹋了呢？
    人家這一大碗白麵故意讓自己幫忙，還不就是找個借口。
    她想拒絕的話，最後咽了回去，她知道是江主任他們心善，故意這麽做的。
    要不然自己指定死活不能吃。
    尤其是把鍋裏剩的那點兒鹵舀到碗裏，眼圈兒更紅了，鍋裏應該是他們特意留的爐裏麵光是肉片兒就占了一大半兒。
    這年頭兒誰不喜歡吃肉啊？
    王桂香掉著眼淚把飯全都吃了，又喝了兩碗麵湯，整個人都緩了過來，暖融融的。
    動手把灶台收拾了，鍋碗瓢盆兒全都洗的幹幹淨淨放到了一邊。
    江林川朝著王桂香招招手，
    “王桂香同誌來吧。咱們坐下來聊一聊，我想了解一下你們村子的情況。”
    王桂香急忙把自己的手在身上的衣服上擦了兩下，這才忐忑不安的走了過來。
    “江主任，你們想了解啥情況？”
    看著姑娘大冷的天兒，身上的單薄的衣服凍得臉通紅，而且手上生的凍瘡，一時之間江林川都不知道該說啥。
    本來是想徐徐圖之讓這姑娘很好接受幫助，可是現在看來再不幫助這姑娘估計得真凍死。
    也是可憐人。
    問了王桂香幾個問題都是關於村裏的。王桂香倒是思路清楚，回答的非常清楚，而且把村裏的情況也介紹清楚。
    他們村裏因為靠著河有水收成也不錯，所以相對來說每一年糧食還算可以，所以任務豬和任務雞應該是完成度最好的，當然不能說個個都能養到200斤，起碼比起其他村兒來說強了不少。
    雖然他們糧食收成可以，也僅僅是可以而已，大多數人寧肯把那個糧食填了自家孩子的肚子，也不願意養畜生。
    還不就是因為他們村兒真正會養豬，養雞的人家並不多。
    養雞還算可以，反正一家也養不了兩隻雞，能下蛋的話也能給家裏做個補貼，還能攢錢換個油鹽。
    可是他們村兒養豬死過豬，所以大多數人對養豬比較抵觸。
    村子裏安排的任務中基本上是三戶人家養一頭豬。
    就這樣大家都是推諉責任，所以這豬到最後要麽就是死了，要麽就是長不肥。
    王桂香忐忑班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能不能幫上江主任。
    “江主任主要是這任務豬的豬崽兒都是縣裏給的，所以大家就琢磨著養死了，那死豬肉還能吃。
    再說了，養大豬都得費糧食，這豬雖然不用我們掏錢，可是糧食需要我們掏啊。
    很多人就是抱著這想法不好好養豬的，其實我覺得這要養任務豬不能交給個人。
    光靠個人養的話，大家心不齊也不團結，你想你的，我做我的。”
    江林川有些驚訝，倒沒想到眼前這小姑娘還有自己的見解！
    “你這個想法挺好的，那你認為應該怎麽樣？”
    “我認為任務豬就應該集體養，就跟養牛羊那樣直接全都歸到大隊裏讓大隊專門找人來養。
    如果養不好的話，養好了算工分兒，養不好的話就扣他工分兒。
    大家為了年底吃糧食，也不會不精心伺候這些豬。”
    “而且如果歸大隊的話，到時候大隊莫法莫下來那些夫子皮就全能歸到隊裏來養豬，到時候各家各戶夏天為了掙工分兒。
    孩子們也能上山去打豬草。
    可是如果送到各家各戶的話就沒那麽大積極性。”
    王桂香說的是事實，這就是積極性的問題。
    現在家家戶戶吃不飽肚子，但是一旦包產到戶，所有人都能吃飽肚子。因為給集體幹和給自家幹是兩回事兒。
    “王桂香同誌，謝謝你，謝謝你給我們提了這麽寶貴的意見。”
    “江主任，您別謝我了，我也就是瞎說，其實這裏麵也有難題，我聽大隊長說過，說是集體養豬不現實。
    因為如果是集體上養豬，這豬崽兒就得集體出錢來買，集體哪能拿出那些錢呀？
    可是如果豬是集體養，讓縣裏掏錢，縣裏也不會不樂意。”
    “再說了，我們村兒家家戶戶自家隨便蓋個豬圈行，可是要到集體這裏沒有一個大的豬圈根本沒法兒養豬。”
    “要蓋一個大的豬圈，那又得花錢，這裏裏外外這麽多錢，再說了，養豬起碼得消耗兩三個人輪流來養豬，這伺候豬也不是容易的事兒。我們村裏沒那麽多養豬的好手。”
    王桂香說的是事實，他們村兒裏大家都是偷懶應付。
    江林川點點頭。
    又拎起自己車後座上的被子，他們出發的時候後座上捆紮著鋪蓋，沒辦法，到哪兒不帶鋪蓋的話，誰家也勻不出來被褥給他們，這年頭棉花多金貴呀，棉布多金貴呀。
    王桂香一看，他們應該是準備休息了，急忙說道。
    “江主任，那我先回了！”
    “王桂香你先別走啊！”
    王桂香站在原地看著江林川把自己的鋪蓋解開，把那捆著的繩子解開，不知道咋就從裏麵抽出了一床被子和一條褥子，全是軍綠色的。
    直接把被褥塞到了王桂香懷裏。
    “去吧，好好休息，這被褥就送給你了。無論如何以後的日子都會好的，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還順手把自己的軍大衣披到了王桂香的肩膀上。
    王桂香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長這麽大都沒有人對她這麽好過，剛想推辭。
    “江主任，這……”
    “別說了，我既然給你就是肯定我自己有富裕的，總不能把我自己凍著。
    你就收下就好了，現在你那裏啥也沒有，你不收下，難不成我就你一場白救了？
    再把你今天晚上給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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