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沅對他的印象是冷冽少言的，這次卻笑容和煦，看著精神穩定了不少。
    王叔不在意這些已經跟著動了筷子，他們自己做飯可舍不得這麽下油鹽，爆炒的異獸肉肥瘦相間，就著饅頭噴香。
    吃了一路營養液，嘴都淡出鳥了，誰也沒客氣。
    張淵笑著道：“都先趁熱吃，吃完我們再聊。”
    葉春沅聞言也拿起了筷子，和餘安行對視一眼，雙雙給夾在中間的向玉夾菜吃。
    很快木碗就堆了個小尖頭，向玉微笑著拿起了筷子，悶頭吃飯。
    吃個差不多了，餘安行才問道：“向大人在這，怎麽不見顧大人呢。”
    向玉無奈一笑，“別一口一個大人了，現在什麽情況你們應該也能猜出來一點了。”
    葉春沅靠在椅背上笑了一聲，“我們可猜不出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閣下在局外端的是了如指掌、算無遺策，不知我們局內人在泥潭中翻滾有多痛苦茫然也是有情可原，大人還是直說吧。”
    向玉表情一僵硬看向張淵，張淵收到眼神也不急著解圍，看他裝了好一會啞巴才解圍道：“向玉一直是我們基地的人，隻不過一直在76號基地罷了，並不是跟蹤各位去的，這一點我先表明。”
    葉春沅挑眉，有些奇怪，向玉和顧黎兩人幾乎永遠都是同時出現，顧黎竟然不是微芒基地的人嗎？
    “顧黎是76號的人。”向玉表情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算是巧合，我和向玉聯係時知曉了你們竟然去了76號。”張淵斟酌了一下，“76號基地是個很奇怪的地方，誰都不能否定它在災難來臨時的功績，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初心變質導致更深重的災難即將到來，不已經到來也是事實。”
    提到這個葉春沅就不好說話了，她對這些基地了解甚微，什麽功績什麽初心一概不知。
    “央禾城就是他們的惡果，不僅是76號基地，我這些年輾轉多個基地之間，大部分或多或少都參與了些，即便不參與的也都知情，看似不想同流合汙實則也不過是想坐收漁利罷了。”向玉諷刺一笑，有些東西他再怎麽形容，也無法形容出其千萬分之一的黑暗。
    葉春沅認真了起來，收起翹起來的二郎腿，將凳子往前挪了挪。
    “所以央禾城的虛影會波及所有基地？”
    “暫時不會。”向玉解釋道，“這些東西暫時還能被蘇白控製住。”
    “蘇白又是誰？”
    “76號基地目前的掌權者，當然是幕後的。”
    張淵歎了口氣，“關於這個人要從很多年說起了，他名義上的父親是一個非常強大的異靈師，名叫蘇潮淩，少年意氣風發，一心想要鏟除異獸，將它們重新變成災難前溫順無害的樣子，可天命如此，其實人力能夠改變的。他一朝回來，談起過往的事情也隻說自己年少輕狂，從此再也不提當初那些妄想，投身於基地建設。”
    “後來我才反應過來，他覺得改變不了異獸，那就使人變得更加強大就是了，他在76號穩定下來後設立一個實驗室，叫常曦。”
    “後來呢？”黎堅追問。
    “後來他死了，死在了常曦裏。”向玉接著道，“死因不明。”
    “代表常曦出麵的變成了他的兒子，說是兒子卻沒有人知道他的母親是誰，蘇白跟蘇潮淩並不像。”張淵頓了頓，“字麵上的不像，蘇白長相非常平凡。”
    葉春沅吃了口果子，她聽明白了，這個常曦實驗室就是央禾城的造就者，至於忘了什麽還不清楚，她可不會覺得創造這些東西會使異靈師變得更加強大。
    果子在口腔中爆汁，伴隨著向玉的一句解釋，將葉春沅嗆得咳嗽不止，酸意直達鼻腔，她彎下腰對著桌下咳嗽。
    向玉麵色有些難看，站起身來跟餘安行換了位置。
    “你的意思是說，他想用虛影替代掉異靈？”
    好在哪呢？異靈比起虛影好的不止一點吧，與契約的異靈師同生共死，而且願意契約的異靈會一心向主，也有不少異靈師與異靈之間互視作夥伴。
    向玉點點頭：“但是顯然失敗了。”
    “就該失敗啊！”
    這話一出飯桌上的人都笑了笑。
    止戈也道：“幸虧沒成功啊！不過現在情況也不好，這些失敗品也挺惡心的。”
    “怕就怕它們如今出來，低等級的異獸會被大量侵蝕。”張淵語氣沉重，“屆時不說平衡被打破，我們能夠獲得的資源又會少很多。”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能源體係又會被打破，無異於將人類再次推向災難降臨初期的黑暗。
    他們或許沒有經曆過，但是憑借著留存下來的圖像就能窺見其一二，已是無法想象的痛苦。
    將所有的信息溝通完，張淵就讓大家先回去休息，這頓飯的目的也僅僅隻是大家互相通個底罷了。
    天已經黑了，但是街道上還有一些在走動，幾個小孩拎著水桶，空著的手上是編織袋，裏麵有幾個灰撲撲的饅頭。
    葉春沅看著眼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去他們那的那三個小孩，不過這些小孩都黑乎乎的，乍一看認不出來。
    餘安行心情很沉重，看著人都走遠了，葉春沅還沒有收回目光不禁笑了笑。
    “笑什麽？”葉春沅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
    “沒有下午來的那幾個。”
    “基地每天都有這種要打掃衛生的活嗎？”黎堅有些奇怪，下午也有小孩去他們那，不過去的時候他媽已經打掃了一半了，那幾個孩子差點急哭。
    “誰知道呢，沒活也要創造點活吧，不然現在不能出去，這些孩子吃什麽喝什麽。”王叔解釋道，“都沒事，沒事去小餘那，我們聊聊。”
    “嗯，老餘那空大。”
    .....
    家裏麵的沙發雖然還算完整，但也有不少髒汙的痕跡是清洗不掉的，索性他們也不在意靠著沙發坐在地上也成。
    葉春沅和雲姨去燒水，一路上他們的能源石幾乎耗盡，但燒個水的還是夠的。
    翻找了一下櫥櫃和抽屜，隻要是能吃的都不見了，不過也正常，就算沒人拿也早該壞了。
    反手將櫃門合上，刷洗了些杯子，倒入熱水。
    黎堅和餘安行都進來，一人兩杯端出去，但是杯子不夠，隻能誰渴誰喝了。
    “其實我覺得信息沒有錯。”
    “那就太可怕了。”雲姨捧著杯子感歎，本來以為以前的日子夠刺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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