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不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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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木材廠的鋸齒聲刺破晨霧時,沈默誠正蹲在車間門口啃饅頭。新領的藍色工裝洗得發白,胸前的“沈默誠”木牌磨出毛邊,兜裏裝著小妹沈明珠用靈泉麵粉烙的蔥花餅——比廠裏發的麩子饅頭重兩錢,咬開能看見金黃的油花。
    “老誠,廠長叫你!”工友老李拍著他的肩膀,眼裏閃過羨慕,“聽說你帶來的鬆木讓省林業局的專家都驚了,說比大興安嶺的紅鬆還耐腐!”
    沈默誠跟著老李走進辦公室,樟木香撲麵而來——這是空間鬆木獨有的氣息。廠長王建國正在看報表,抬頭時鏡片上蒙著層霧氣:“沈默誠,省木材公司要調你去試樣組,專門研究你說的‘後山鬆木’。不過——”他敲了敲桌上的政審表,“得補份‘三代貧農證明’,你兄弟在公社開的那紙不夠詳細。”
    沈默誠心裏一緊,麵上卻憨厚地笑:“廠長,俺爹給地主扛了一輩子活,連墳頭都是借的荒地,哪來的成分問題?”他從懷裏掏出用空間桑皮紙包的靈泉蜜棗,“您嚐嚐,後山的野棗子,甜得粘牙。”
    王建國咬了口蜜棗,喉間的痰鳴突然消失,眼睛一亮:“行了,證明我幫你打,月底前把鬆木樣品再送兩根來——要直徑一尺以上的,省廳的人要帶去北京參展。”
    與此同時,鎮供銷社裏,沈秀蘭正在給縣百貨大樓的采購員張女士量布。靛藍色的土布在陽光下發著微光,比櫃台裏的機織布多出三分厚度:“張姐,這布用後山的野棉紡的,經洗耐穿,您看這紋路,像不像麥穗?”
    張女士摸著布麵,忽然壓低聲音:“秀蘭妹子,實話跟你說,百貨大樓要收‘工農兵牌’特色布,你這布要是能繡上領袖像,一匹能換二十尺布票,還能給你家記‘特殊貢獻’。”
    沈秀蘭心頭一跳,想起弟弟說的“三不原則”——不暴露空間、不單獨行動、不超額使用。她笑道:“繡像得用細絲線,俺家後山的野蠶繭倒能抽絲,就是量少,每月隻能供兩匹。”
    張女士眼睛發亮:“野蠶繭?拿來看看!”
    後山深處,沈默軒正在教三姑辨認空間藥材。新擴出的藥田裏,人參幼苗頂著三朵紅芽,比《農正秘典》記載的“五年生”還粗壯。三姑突然指著遠處的桃樹驚呼:“小軒,桃花開了!臘月才栽的樹,咋比春天還早?”
    沈默軒望去,隻見空間裏的桃樹開滿粉白花朵,花瓣上凝著靈泉水珠,在霧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暈。他忽然想起玉簡上的“四時篇”:“泉潤者,春可冬收,秋能夏熟,然不可過恃,違時者必遭天譴。”
    “三姑,這桃樹就讓它按正常時節結果,每月隻摘兩筐,多的分給村裏的孩子。”他將靈泉人參小心移栽到陶罐裏,“等大哥在木材廠站穩腳跟,咱就去縣城開個‘山貨鋪’,把這些藥材當‘野山參’賣。”
    話音未落,地窖方向傳來瓦片碎裂聲。沈默軒心頭一緊,摸出隨身攜帶的槐木短棍——這是用空間鬆木芯做的,敲在石頭上能冒火星。
    “二哥!趙鐵柱翻咱家院牆了!”巧兒從玉米地竄出來,頭發上沾著刺藤,“他手裏拿著個玻璃瓶,往灶膛裏照!”
    沈默軒繞道後山,從秘密入口進入空間,再從地窖鑽出。廚房內,趙鐵柱正趴在灶灰裏扒拉,玻璃瓶裏裝著半塊烤紅薯——正是空間產出的,表皮帶著獨特的金斑。
    “鐵柱叔找啥呢?”沈默軒突然出聲。
    趙鐵柱驚得摔了玻璃瓶,轉身看見沈默軒手裏的短棍,喉結滾動:“我、我找你借鋤頭!”
    沈默軒盯著地上的紅薯皮,忽然笑道:“叔,您是不是餓了?”他從缸裏舀了碗靈泉水,“喝口吧,後山的野泉,治餓癆最管用。”
    趙鐵柱警惕地看著水碗,卻抵不住香氣,咕咚咚灌了半碗。瞬間,饑腸轆轆的感覺消失,渾身暖洋洋的:“你……你家到底有啥寶貝?”
    沈默軒湊近,壓低聲音:“叔,您還記得去年冬天,您婆娘咳血,是誰送的藥?”他指向趙鐵柱腰間的供銷社特供糧票,“您每月拿我的雞蛋換糧票,這事要是讓公社知道——”
    趙鐵柱臉色青白交加,突然跪下:“大侄子,我錯了!我就是看你家日子過得比公社幹部還好,眼饞……”
    沈默軒攙起他,塞了兩塊靈泉烤的玉米餅:“叔,咱都是窮鄉親,以後你幫我盯著公社的風聲,我每月送你家兩斤糧票,咋樣?”
    等趙鐵柱離去,沈秀蘭從地窖出來,手裏攥著半匹染壞的布:“小軒,張女士非要見野蠶繭,我隻好給了她兩枚金繭,她說要送去省輕工業廳化驗。”
    沈默軒皺眉,金繭是空間裏的極品,蠶蛹經靈泉浸泡後,繭絲能入藥。他忽然想起《農正秘典》裏的“蠶病篇”,取出空間裏的病蠶屍體,故意弄破繭殼,讓汁液染成黑色:“二姐,明天告訴張女士,金繭有毒,碰了要爛手,隻有白繭能紡布。”
    當晚,沈家三兄妹在地窖召開秘密會議。沈默誠從縣城帶回的工業票在油燈下泛著紅光,沈秀蘭的供銷社工作證上蓋著縣革委會的大印,沈默軒的筆記本記滿空間作物的生長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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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在木材廠盡量少提後山,就說鬆木是偶然發現的。”沈默軒用炭筆在地麵畫著空間布局,“二姐,供銷社的布票換回來後,先給姑姑們做棉襖,剩下的換化肥,咱要把後山的試驗田做成‘公社樣板田’。”
    沈默誠點頭,忽然從懷裏掏出個鐵皮盒:“縣醫院的張大夫托我帶的,說用野蠶繭治好了三個傷員,給咱換了瓶磺胺粉和兩包消炎片。”
    沈秀蘭摸著藥瓶,想起去年冬天三姑咳血的場景:“小軒,咱是不是該給村裏的老人送些‘野藥’?趙鐵柱雖然討厭,可他娘上次喝了靈泉水,腿不疼了,見人就誇咱沈家。”
    沈默軒沉吟片刻,點頭同意:“但必須以公社的名義,就說衛生院的‘新藥’,由小妹負責發放。這樣既能積德,又能把恩情記在集體頭上。”
    更深露重時,沈默軒獨自進入空間,發現靈泉井旁多出一叢蒲公英,每片絨毛上都凝著金點——這是空間在提示新功能。他摘下一朵,絨毛竟在掌心聚成水滴,比普通靈泉水更清澈。
    “或許,這就是《農正秘典》裏說的‘甘露’,能解百毒。”他喃喃自語,將蒲公英移栽到藥田,忽然聽見玉佩發出輕響,麥穗紋路與穀穗紋路首次重合,形成完整的農耕圖騰。
    七月初七,小妹沈明珠在學校辦了件轟動的事。她用靈泉泡過的黃豆,教孩子們發豆芽,三天就能收成。公社文教幹事來視察時,看見教室裏的陶盆裏,豆芽長得比筷子還粗,頂端泛著淡淡的金芽。
    “沈明珠同誌,這是重大發現!”幹事握著她的手,“我們要在全縣推廣‘沈家豆芽法’,你明天去公社開經驗分享會!”
    沈默軒得知消息,連夜讓沈秀蘭煮了鍋靈泉豆漿,讓明珠帶去分給幹部:“記住,就說用後山的‘金豆子’,泡豆的水是野泉水,千萬別提空間。”
    分享會上,明珠看著台下狼吞虎咽的幹部,忽然想起二哥說的“三不原則”——不貪功、不冒進、不獨行。她舉起裝著豆芽的玻璃瓶,笑道:“這都是公社的土地養的,我隻是個傳話的,真正的功勞,屬於後山的每一寸土。”
    散會後,文教幹事塞給她兩本《農業基礎知識》,封麵上蓋著“內部資料”的紅章。明珠摸著嶄新的書皮,忽然明白,沈家的秘密,就藏在這一句句“後山的野”、“公社的土”裏,藏在靈泉與黑土的默契中,藏在兄妹三人日複一日的謹慎與耕耘裏。
    深夜,沈默軒站在空間的新桑田旁,看著蠶寶寶正在新吐的金繭上爬行。遠處的桃樹已結出拳頭大的果實,青中透紅,散發著蜂蜜般的香氣。他知道,沈家的路還長,饑荒尚未過去,政治運動隨時可能到來,但隻要玉佩在身,家人在側,每一粒播進黑土的種子,都會成為對抗命運的武器。
    趙鐵柱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後山小徑,卻在看見新栽的荊棘叢時罵罵咧咧地轉身。沈默軒冷笑,摸了摸胸前的玉佩——三不原則,是沈家的護身符,也是他對這個時代的無聲對抗。在這片土地上,秘密如同靈泉,必須深藏地下,卻又能源源不斷地滋養生命,讓沈家在絕境中,耕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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