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蘭站在紡織廠的廢料堆前，用腳尖踢了踢生鏽的舊織機。陽光穿過廠房的破窗，在機器表麵形成斑駁的光斑，掩蓋了她眼中的憂慮。三天後，新采購的半自動織機將抵達廠區，而這些舊機器必須在天亮前完成“報廢”——實則是將核心部件拆解，融入空間的靈泉動力係統。
    “明輝，”她對著對講機低語，“老周說運輸隊會在淩晨兩點經過西山彎道，那裏的監控攝像頭上周被我們用靈泉霧氣損壞了，是轉移設備的最佳時機。”
    “收到，”沈明輝的聲音帶著機械拆卸的噪音，“我在廢料堆裏埋了靈泉礦石碎末，能幹擾金屬探測器的讀數。設備拆解後會偽裝成‘廢鐵’，用木材廠的貨車運輸。”
    當晚，沈家全員出動。沈默軒和三姑姑在空間裏搭建臨時組裝車間，沈明遠負責在木材廠門口接應，沈默蘭則帶著陳建國在紡織廠指揮拆卸。陳建國舉著焊槍切割舊織機時，沈默蘭注意到他的手法異常熟練，焊縫整齊得像是用激光切割——這顯然不是普通技工的水準。
    “建國，”她遞上一副防燙手套，“小心別傷著，這機器脾氣倔。”
    “謝謝沈廠長，”陳建國摘下護目鏡，額角的汗水在靈泉燈的微光下泛著異樣的光澤，“我父親說過，對待機器要像對待朋友，摸清脾氣就好辦了。”
    沈默蘭心中一動，想起陳工曾在日記裏寫過“機械有靈”的論調。她看著陳建國手中的焊槍，忽然意識到，這個年輕人可能比想象中更接近沈家的秘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與機器對話，而對話的語言，與沈家的靈泉技術有著微妙的共振。
    淩晨兩點，運輸隊準時抵達。沈默蘭看著半自動織機的木箱被搬下車，箱板上的“上海機床廠”字樣還帶著新鮮的油漆味——這是老周找黑市匠人偽造的標識，實際設備是用空間技術改良的二手貨。她用靈泉檢測筆掃過木箱，確認內部的靈泉動力模塊被鉛箔嚴密包裹，這才示意工人搬進車間。
    設備安裝持續了三天。沈默蘭故意將安裝現場設為“閑人免進”，隻允許沈家核心成員和陳建國參與。沈明輝在調試電路時，故意留下幾處明顯的接線錯誤，陳建國看在眼裏，卻隻是默默用粉筆在地板上畫出正確的電路圖——那是與空間量子芯片兼容的線路走向。
    “沈工，”他終於開口，“這裏應該用三角形接法，否則電機啟動時會燒毀保險絲。”
    沈明輝假裝恍然大悟：“多虧你提醒，我昨天熬夜畫圖紙，腦子有點亂。”他看著陳建國畫出的線路圖，發現對方在關鍵節點標了“？”，顯然是在試探。
    設備調試的關鍵在靈泉動力模塊的偽裝。沈默軒設計了一個“蒸汽朋克”風格的外殼，將靈泉核心包裹在銅製管道和齒輪組中，管道裏通入加熱的靈泉霧氣，模擬蒸汽動力的效果。當縣工業局的驗收人員到來時，看到的是一台“燒煤驅動”的半自動織機，管道中噴出的白霧帶著煤炭的氣味——實則是靈泉與硫磺粉的混合噴霧。
    “這機器看著怪氣派，”驗收員老王敲了敲銅製外殼，“就是太費煤了吧？”
    “煤耗比舊機器低三成，”沈默蘭遞上偽造的能耗報表，“我們在爐膛裏加了‘節能磚’，是西山老窯的土法子。”所謂節能磚，實則是靈泉礦石壓製的散熱塊，能提升熱效率卻不產生輻射。
    試運行當天，織機吐出的紗線均勻度遠超手工織機，驗收員們紛紛點頭。沈默蘭卻在此時故意讓傳送帶卡殼，帶著工人“手忙腳亂”地檢修——這是為了強化“土法生產”的印象。陳建國在旁看著，忽然伸手調整了一個齒輪的角度，機器立刻恢複運轉。
    “建國，”沈默蘭笑道，“你這手可真巧，比機器還靈。”
    “雕蟲小技，”陳建國低頭擦拭手上的油汙，“我父親說，機器不會無緣無故罷工，就像人不會無緣無故生病。”
    設備更新後，紡織廠的產量提升了40。沈默蘭在慶功會上發表講話，特意強調“這是工人階級智慧的勝利”，卻在講稿裏夾帶了一句密語：“木梭換鐵梭，經緯更分明”——這是向沈家傳遞“靈泉動力模塊運行正常”的信號。
    慶功宴後，沈默蘭在車間角落找到陳建國。年輕人正在繪製織機的改良圖紙，在蒸汽管道的位置畫了個問號。“建國，”她遞上一個油紙包，裏麵是靈泉烤製的點心，“以後有什麽想法，隨時可以跟我說。”
    陳建國接過點心，手指在油紙邊緣輕輕一捏，觸感告訴他裏麵藏著一張紙條。他不動聲色地塞進袖口，直到回到宿舍才展開——上麵用靈泉墨水寫著“周三晚八點，圖書館頂樓”。
    周三深夜，沈默蘭看著陳建國準時赴約。圖書館頂樓的太陽能板發出微弱藍光，照亮了年輕人眼中的期待。“沈廠長，”他開門見山，“我父親臨終前說，西山有台‘會呼吸的機器’，是不是指你們的織機？”
    沈默蘭沒有回答，而是掏出一個齒輪鑰匙扣——與沈明輝的那枚一模一樣。陳建國瞳孔微縮，認出那是冶金廠特種合金的標誌。“有些問題，”她輕聲說，“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但如果你願意成為‘會呼吸的機器’的守護者，明天去木材廠找明輝工，他會給你新的工作證。”
    陳建國看著鑰匙扣，又看看沈默蘭堅定的眼神，終於點頭。沈默蘭遞給他一本《木工手冊》，封麵第三頁夾著一張靈泉棉製作的書簽——這是沈家核心成員的身份證明。
    “記住，”她指著遠處的西山，“我們守護的不是機器，而是讓機器造福人的秘密。這條路沒有回頭箭，你想清楚了？”
    “我父親用生命守護過這樣的秘密，”陳建國握緊鑰匙扣，“我願意繼承他的遺誌。”
    黎明前，沈默蘭站在紡織廠門口，看著陳建國的背影消失在晨霧中。她摸出懷表，表蓋內側刻著沈默軒的字跡：“設備更新不是終點，而是讓秘密隱形的新起點。”
    遠處，木材廠的貨車隆隆駛過，車廂裏裝著偽裝成廢鐵的靈泉動力模塊。沈默蘭知道，這些模塊將在空間裏重獲新生，成為下一代設備的核心，而陳建國的加入，或許能讓沈家的秘密多一層保護，多一份傳承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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