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冷風卷著落葉掠過西山腳下的知青點，趙鐵柱蹲在土坯房的牆根下，用樹枝在地上劃拉著歪歪扭扭的字跡。他已經被革職遣返農村勞改三個月，指甲縫裏還嵌著在革委會時留下的藍黑墨水——那是他舉報沈家時用的鋼筆顏色，如今卻成了諷刺的印記。
    “趙鐵柱，”生產隊長扔來一捆茅草，“把牛圈的頂棚補補，別讓雨淋了飼料。”
    他咬著牙站起身，肩膀上的補丁蹭過粗糙的土牆。自從匿名舉報沈家失敗後，他被定性為“破壞工農聯盟的壞分子”，每天和知青們一起喂豬、挑糞。今晚，他藏在草垛裏的收音機傳來消息：縣革委會正在評選“抓革命促生產”模範，沈家赫然在列。
    “憑什麽？”他對著牛圈裏的耕牛怒吼，牛兒甩尾掃來一堆幹草，蓋住了他剛剛寫的“沈家必敗”。遠處的西山在暮色中輪廓模糊，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木材廠廢料堆裏撿到的那塊泛著金屬光澤的碎木屑——現在才明白，那可能是沈家靈泉設備的殘骸。
    深夜，趙鐵柱摸黑來到西山腳下。他記得革委會的檔案裏提到過“西山磁場異常”，沈家的木材廠和醫院又總在附近活動。借著月光，他摸到一塊凸起的岩石，表麵有新刻的痕跡——那是沈家為空間入口設置的偽裝機關，卻被他誤當作“秘密標記”。
    “找到了！”他興奮地掏出鋼筆，在筆記本上畫下岩石的位置，筆尖劃破紙張，露出底下的“打倒沈默軒”標語。忽然，一陣狼嚎從後山傳來，他想起村民們說的“西山有山鬼”，冷汗瞬間浸透襯衫。
    與此同時，沈家在地窖裏召開緊急會議。沈默軒看著監控畫麵裏趙鐵柱鬼鬼祟祟的身影，手指敲擊著桌麵：“他在找空間入口，必須阻止。明輝，啟動‘山鬼計劃’。”
    沈明輝點頭，按下牆上的隱蔽按鈕。西山某處山坳裏，預先錄製的狼嚎聲通過靈泉礦石增幅器傳出，夾雜著金屬摩擦的尖嘯——那是用靈泉動力裝置模擬的“山鬼動靜”。趙鐵柱驚恐地轉身，卻見前方樹林裏閃爍著幽藍的光點——那是沈承誌用靈泉熒光粉布置的“鬼火”。
    “啊！”他慘叫著摔倒，筆記本掉進旁邊的水窪。等他連滾帶爬回到知青點，渾身沾滿泥漿，懷裏的鋼筆早已不知去向。
    次日清晨，趙鐵柱被生產隊長帶到革委會。他渾身發抖地指著西山：“有鬼！沈家勾結山鬼！”接待他的幹事皺著眉，看著他沾滿泥土的筆記本：“趙鐵柱，你是不是勞改累出幻覺了？”
    與此同時，沈明遠帶著工人在西山“清理狼患”，實則回收熒光粉和擴音設備。他故意在岩石旁留下幾根染血的動物毛發——那是用靈泉浸泡過的狐狸毛，能散發異常氣味，讓獵犬追蹤時迷失方向。
    趙鐵柱的“鬼故事”很快傳遍公社，成了村民們的笑談。沈默軒趁機讓沈明蘭在縣醫院放出消息：“趙鐵柱因精神壓力過大，出現幻覺，需靜心調養。”當革委會幹事來調查時，醫院出具的診斷書上赫然寫著“間歇性精神失常”。
    “看來得送他去公社療養院，”李政委看著診斷書，“老沈，你家基金會能不能資助一下？”
    “應該的，”沈默軒立刻答道，“我們會承擔全部費用。”他知道，這是將趙鐵柱徹底邊緣化的最佳時機——療養院的護士都是沈家基金會資助的，趙鐵柱的一舉一動都將在監控之下。
    趙鐵柱被帶走那天，沈明蘭親自送他上車。“趙大哥，”她遞上一個布包，裏麵是靈泉草編織的手環，“在療養院好好休息，這手環能安神。”手環上的編織紋路是沈家的禁錮符，能輕微抑製人的行動力，卻被當作“民間偏方”。
    在療養院的第一個月，趙鐵柱試圖絕食抗議。沈明蘭讓護士在他的粥裏加入微量靈泉，既能維持生命，又讓他逐漸喪失反抗的意誌。某天深夜，他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漬，忽然想起女兒小花的笑臉——上次見麵時，她戴著沈家送的紅領巾，興奮地說“沈姐姐教我做算術”。
    “小花……”他呢喃著，淚水劃過臉頰。床頭櫃上的搪瓷杯裏，靈泉的微光一閃而逝，如同他逐漸熄滅的複仇之火。
    三個月後，趙鐵柱被通知“病愈返鄉”。他回到知青點時，發現自己的鋪位已經被新來的知青占據，生產隊長遞給他一張泛黃的工分表：“趙鐵柱，你被調到後山看管果園，明天報道。”
    後山果園是沈家的另一個秘密據點，表麵種著普通果樹，實則地下埋著靈泉灌溉係統。沈默軒特意安排他看守果園，用“勞動改造”的名義將其軟禁在可控範圍內。趙鐵柱每天給果樹澆水，卻不知道，他拎的水桶裏偶爾會混入幾滴靈泉——那是沈家對他的“特殊照顧”，也是無聲的警告。
    某個雪夜，趙鐵柱坐在果園的草棚裏，聽著雪花落在瓦上的聲音。他摸出藏在枕頭下的鋼筆，卻發現筆尖已經生鏽。遠處，木材廠的燈光透過雪霧，隱約可見沈家子弟忙碌的身影。他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做人要本分，別盯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淚水模糊了視線，他將鋼筆扔進爐子裏。火苗吞沒筆尖的瞬間，他終於明白，自己永遠鬥不過沈家——他們就像西山的靈泉，看不見摸不著，卻無處不在，滋養著這片土地，也囚禁著所有試圖揭開秘密的人。
    趙鐵柱的末路成了沈家政治資本的注腳。在年底的“四類分子改造總結大會”上，沈默軒作為特邀代表發言：“趙鐵柱的教訓告訴我們，隻有緊跟黨的領導，踏實勞動，才能獲得新生。”台下掌聲雷動，他的目光掃過人群，落在遠處果園的方向——那裏，趙鐵柱正在給果樹裹草繩，身影孤獨而渺小。
    散會後，沈明輝遞來一份文件：“二叔，趙鐵柱簽署了‘永不追究承諾書’，按了手印。”
    沈默軒點頭，將文件鎖進保險櫃。窗外，雪花紛紛揚揚，西山已經裹上銀裝。他知道，趙鐵柱的故事不會是最後一個，但沈家早已學會在政治的寒冬裏紮根，讓秘密如同深埋地下的靈泉，在冰層下靜靜流淌，等待春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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