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盡頭火光搖曳，那名自稱“魘龍教遺子”的紅袍人站在原地不動，臉上那種超然於生死之外的平靜，令人發毛。
    “你說……要我們三人中選一人成為‘新主’，你就讓我問問——你是腦子壞了，還是想騙咱們陪葬？”胖子將槍口抬得更高，“你猜我開不開心？”
    紅袍人不慌不忙，伸手指向我懷中的龍形玉玨。
    “你手中的龍玨，本為開塚引魄之鑰。鑰已認主，封印已啟，塚魂蘇醒，你便已列入‘代祭之選’。”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玉玨，它的紅紋裂縫已幾乎蔓延整個玉身，像是一條即將崩裂的鎖鏈，象征著一段古老秩序的終結。
    “換句話說，”我看著他，“我要麽被魘魂奪體，要麽被你獻魂祭壇？”
    紅袍人點頭，神色肅穆：“除非你自願獻祭，代替前塚主完成最後的‘魂合’儀式。否則，魘魂將不擇宿體。”
    “那你自己咋不去獻祭？”胖子翻著白眼，“你看你那張臉就適合當個古屍。”
    “我是守塚人，不是承塚人。”紅袍人緩緩舉起一物，是一塊古銅令牌，正中篆刻“寄神”二字，背麵卻赫然是一副雙龍奪珠的圖紋。
    老胡從我手中接過玉玨，與令牌比對，臉色驟變。
    “這枚令……是真正的‘龍魂祭令’。”他聲音低沉，“隻有持令者，才有開啟‘化神陣’的資格。而龍玨，是獻祭者的引。”
    “也就是說，”我望向他，“我不是被選中的，我是……被引來的。”
    紅袍人露出一絲古怪笑意，點頭：“你們闖入的，不是一個死塚，而是未完成的儀式。你，是祭品，是因果。”
    那一刻，我腦海轟然一響，所有線索仿佛在瞬間串聯：
    龍塚機關是為封魂不是防盜，落龍丹珠非寶而是媒介，倒懸石棺裏封印的“魘龍”，其實正等待一位新的祭主完成“魂合”……
    “我如果答應你——然後呢？”
    “你入主魘壇，神魂歸一，封印複成。你的記憶、意識、血脈，將融入塚主之軀，與魘龍同在，萬年不滅。”
    “聽著真像生吞自己。”胖子撇嘴，“胡八一，你別說你真打算答應他？”
    老胡看著我，眉頭緊鎖：“你要真想清楚，我們就……”
    “別急。”我忽然低聲說，“我總覺得這老東西還有話沒說完。”
    我轉向紅袍人：“那萬一……我不願意，魂合失敗，魘魂失控，那你守塚的意義不就沒了？”
    紅袍人神色一沉：“那時，我亦會陪葬。”
    “嗬——”我笑了一聲，走近他一步，壓低聲音，“那你告訴我——真正的‘塚主’，是不是根本沒死？”
    紅袍人一震，臉色微變。
    老胡和胖子聞言皆是一驚：“啥意思？”
    “我在石道上看到的那幅壁畫不對勁。”我道，“那尊半龍半人神像的臉是被‘抹去’的，不是模糊，而是人為處理。”
    “所以我猜，這個所謂的‘祭魂儀式’，原本是為一個特定的人準備的。我們，隻是誤入祭局的替死者。”
    紅袍人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想得不錯。真正的塚主……是魘龍教最後一位‘聖體’，他尚未魂歸。”
    “他就在石棺裏，對吧？”我盯著他，“那不是封魘之地，是——育魂之地。”
    “所以，你們根本不是為了封印魘魂，而是在等一個可以‘承魄’的新體。”
    這時，地底忽然傳來一陣雷鳴般的咆哮，整條甬道劇烈震顫，石屑紛落，丹珠的光在遠處重新亮起。
    “魘主之魂已徹底覺醒，”紅袍人聲音低沉，“若你不入壇，便無一人能出。”
    我握緊了玉玨，心中已有決定。
    “那就試試吧，咱看看——到底誰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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