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翻出那個廢棄基地時，正值拂曉。
    天邊泛起魚肚白，冷風自白樺林中吹來，卷起一地殘雪與腐葉。腳下的凍土仍未解凍，每一步都像踩在沉睡的屍骨上。
    “呼——終於出來了。”胖子把帽子一掀，靠在樹幹上大口喘氣，“老胡要是還在，估計得說我們瘋了。”
    我望著東方微亮的天色，心裏卻一絲輕鬆都沒有。我們從“紅龍計劃”基地帶出了大量實驗記錄和機密資料，其中還包括一份地圖，標注著幾個同類秘密設施的位置，其中有一個，居然在黑龍江邊境——一座早已廢棄的“蘇軍氣象站”。
    “下一步，我們得回到鎮子，把這些資料寄出去。”我說。
    “你想找誰？”胖子皺眉，“咱們這檔子事太大，不是誰都能兜得住。”
    “有人能。”我說，“京城老檔案館，有個姓林的退休研究員，胡爺信得過他。”
    但我們低估了這份資料的分量，也低估了它牽扯的勢力。
    當我們趕回小鎮，準備找郵政點寄出密件時，卻發現原本冷清的鎮子忽然多了幾個陌生麵孔。他們穿著得體，像是普通遊客，卻不約而同在鎮口、旅店、糧油店出沒，一眼就能看出“蹲守”的意味。
    “有情況。”胖子壓低嗓子，“我們可能被跟蹤了。”
    我點頭：“撤。不能從這兒寄了，得想其他辦法。”
    但就在我們準備繞行小路離開時，一輛軍綠色的老式吉普車攔住了我們。車窗搖下，一個身穿黑色皮風衣的男人探出頭來，長臉高顴骨，眼神陰冷如刀。
    “胡八一。”他慢條斯理地開口，“還有王胖子，久仰。”
    我下意識伸手摸向背後，但他舉起一隻手，笑道：“別緊張，我們不是來抓你們的。”
    “那你是哪一路的？”我冷聲問。
    他眼神一轉，嘴角浮現一絲莫測的笑意。
    “我姓關，關一山，是‘無字計劃’的駐外聯絡人。”他說，“你們現在手裏拿的東西，和我們有關。”
    “‘無字計劃’？”胖子皺眉，“這聽著不吉利啊。”
    “這是對外名稱，我們自己人稱它為——‘白骨會議’。”關一山輕聲，“我們專門收集與‘龍脈、鬼神、異物科技’相關的散失情報。你們帶出來的東西，恰好是我們一直在找的。”
    我沉聲問：“你們……是國家的人？”
    關一山頓了一下，搖頭。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他說，“重要的是，我們知道你們在‘落龍塚’裏發現的，不隻是古墓，還有‘龍神遺骸’。而你們帶出的那塊龍鱗殘片……我們必須回收。”
    “你想搶？”胖子怒了。
    “不。”關一山從懷裏掏出一張公文似的信紙，上麵是幾串看似密碼的編號，紅印落款模糊不清，“這是調閱權證。我們隻是來交換。”
    我盯著他片刻，冷笑一聲：“你們怕不是想一鍋端，把‘紅龍計劃’的真相重新掩埋？”
    關一山卻沒有否認，而是歎了口氣。
    “有些事，知道了也不一定是好事。”他說，“那個基地隻是冰山一角。從滿洲國時期開始，東北這片龍脈下就埋了太多無法控製的東西。有些東西，連國家都不敢碰。”
    他說著從包裏掏出一份複印件。
    我接過來一看，竟是一份偽滿皇宮地下“龍骨祭文”原稿，夾帶著日文譯注和蘇聯密碼。
    “你們把‘神’當成武器。”我緩緩開口，“可‘神’，不是你們能控製的。”
    “所以我們才來找你。”關一山低聲，“跟我們合作，或者——你們就會是下一個實驗樣本。”
    話未說完，他身後兩人突然抽出袖中短槍，槍口對準我們。
    “跑！”我低喝一聲，猛地撲倒胖子。
    子彈擦著耳邊掠過，我們翻滾躲入林間小道，踏破冰雪，一路狂奔。
    身後，是突如其來的新敵人。
    而我們手中的資料，也注定將引發另一場更大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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