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在草原深處愈發凜冽，遠處天邊的青光如水銀瀉地，映照出一條蜿蜒進地裂的古道。察合台在前領路，我、老胡、胖子與sey楊緊隨其後，心髒猶如亂鼓，步步驚心。
    “不遠了，”察合台低聲道，“再往前，就是屍龍之城的真正入口。”
    我點頭示意，拔出火把，火苗在夜色中搖曳。幾分鍾後，麵前忽然敞開一處寬約數丈的岩壁裂口，深沉幽黑，仿佛吞噬一切聲息。裂口兩側的岩壁上，雕刻著似龍非龍的枯骨浮雕——脊骨交錯，仿若死龍盤踞。
    sey楊輕撫浮雕，神色凝重：“這是……屍龍的脊椎？”
    老胡上前一步，伸手觸碰其中一節龍骨，冷汗瞬間滲出：“這骨頭……比我見過的任何獸骨都要厚實，分量沉得驚人。”
    胖子卻已按捺不住好奇心，跨步走進裂口，隻聽“轟”的一聲，他腳下的石板突然下陷，露出一口蓄滿泥沙的深坑。
    “注意陷阱！”察合台一把拉住他衣袖，胖子狼狽踉蹌，差點跌入深淵。
    就在這一刹那，一道淡淡的足音從後方傳來——不似我們的說話聲，卻又清晰可辨。眾人回頭，卻見一位身著灰色長袍的男子，立於裂口之外。他麵色蒼白，雙眸幽黑，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平靜。
    “你……你是誰？”我心頭一震，火把光芒下，他的麵容竟與當年傳說中那位“黑麵使者”極為相近——隻是此人麵無半點血色。
    那人緩緩拂袍袖，聲音低沉卻帶著回蕩：“我是來護你等平安入城的。”
    “護我們？”sey楊眉頭微挑，“難道你就是——”
    “不必多問名姓。”他舉步向前，身形在火光中拉長，“來得太晚，也來得太早。跟我來。”
    眾人麵麵相覷，察合台沉聲道：“既有此人相助，也罷跟上吧。但小心，城中機關眾多，他能否識破，還要打個問號。”
    灰袍人不置一詞，隻是一雙幽瞳淡淡掃過我們，轉身便向深處而去。我們隻能強迫自己信任他的步伐，沿著石壁裂縫緩行。
    裂縫甫一深入，便是另一處闊大空間：高牆圍合，似乎是一處廢棄的城門廣場。青色火把在牆頭冷冷燃燒，光線在石磚上投出怪異的紋路。磚隙之間，雜草瘋長，腐朽的木鬥栱散落一地。
    “就是這裏。”灰袍人伸手輕拍一塊巨石，上麵浮現一串蒙古文銘文：“屍龍之門，唯命者可啟。”
    我快步上前，借著火把強光，看清石門中心一枚龍首浮雕，龍口緊閉，鱗片斑駁。浮雕下方是一格圓形石槽，槽中赫然鑲嵌著一顆乳白色龍珠，珠體靜若凝脂，隱隱透出青光湧動。
    “他娘的，這就是真正的入口？”胖子驚呼。
    “想要打開城門，就得用龍魂。”灰袍人淡淡一笑，伸手將掌心放在龍珠之上。刹那間，龍珠光華驟盛，青光沿著浮雕龍首直衝石門，伴隨著轟隆轟隆的震動聲，厚重的石門緩緩開啟，露出一條深邃的幽道。
    然而，就在石門完全開啟的瞬間，幽道中驟然升起無數淡藍色光柱，如鬼火般旋舞，風聲呼嘯，猶如無數低吟在耳畔回蕩。
    “快走！”察合台一聲令下，眾人攀下台階，步入幽道。甫一邁進，背後石門“哢嚓”一聲自行合攏，將我們與外界徹底隔斷。
    幽道內部，滴水聲中夾雜著金屬摩擦的回響，石壁上還掛著半透明的蛛網，網中隱隱浮現一雙雙發光的昆蟲眼睛。每踏前一步，腳下便有石板微動，似乎無時無刻不在試探來者的腳步。
    “機關重重，前方恐有生死關頭。”灰袍人聲音再次響起，卻依舊不見其真容。
    忽然，一聲淒厲的長嘯從幽道深處傳來，聲波震得人心神恍惚。伴隨著餘音，一道黑影驟然斜掠而過，消失在隧道盡頭。
    老胡拔刀上前，咬牙質問：“是誰？出來受死！”
    但回應他的，隻有更宛轉深沉的嘯聲，以及那道漸行漸遠的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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