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不過是記憶的奴隸，他會根據你的記憶隨便更改。——莎士比亞《哈姆雷特》
    嘭——
    宋瑾將一份文件用力地拍在桌麵上，發出的動靜卻沒有牽扯起對麵之人的一絲情緒。
    帶著目的而來的宋瑾先發製人地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不用我多說了吧。”
    少年抬頭看著宋瑾，歪了歪頭：“然後呢？”
    對於少年的質問，宋瑾並沒有選擇回答，而是自顧自的坐下，點起了一根香煙。
    沒有人解答疑惑，少年沒有惱，隻是再次將頭低下。
    審訊室裏，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宋瑾似乎是有些不喜歡這氛圍，拿起煙盒，伸向少年問：“你要來一根嗎？”
    看著那煙盒，少年的眼眸裏多了一絲情緒，猶豫了片刻，抬起手準備接過。
    可就在這時，宋瑾又將拿著煙盒的手，收了回去。
    “不好意思，剛想起來你還沒有成年。”
    看著宋瑾拿著煙盒的那隻手，少年沒有去辯解，而是收回自己的手。因為警察肯定不可能讓未成年人當著他們的麵吸煙，這隻不過是宋瑾對他的戲謔。
    接下來還是無盡的沉默。
    在這灰暗的環境下，隻有那根燃燒的香煙有著鮮明的色彩。
    猩紅的點點星光，吞吐雲煙的塵霧，讓宋瑾的麵龐變得神秘。可不論再怎麽神秘，少年還是看到了他眼眸裏的勢在必得。
    因為宋瑾身上氣息他很熟悉，是同類的味道。他和自己一樣，都是一隻在暗處盯著獵物，隨時準備上去撕咬的獵豹。
    事情變得棘手了，但少年想到他之前查到的信息，咧嘴一笑，就是不知道，兩個恩愛的情侶，最後會不會拔刀相向呢？
    ...
    裏麵的氣氛膠著，外麵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在成功抓捕少年的時候，之前推論的一切就變得搖搖欲墜。
    羅局看了眼停屍房裏的莫疏，又看了眼監控視頻裏的少年。
    像，實在是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哪怕是仿真假人也做不到這麽真實，畢竟這屍體一刀下去，可是有肌肉紋理。
    真人還是假人，刑偵隊和法醫科的人還是可以辨認出來的。
    可是從資料上看，莫疏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旁支親戚，還沒滿月就生活在了孤兒院裏。
    那難不成這停屍房裏的莫疏是憑空出現的？
    為此，參與到解剖的法醫都被停職調查。
    葛法醫是最氣悶的那個人，他為了這個案子可是熬了好幾個通宵，結果等來的卻是停止調查。
    李子文在這次也受到了打擊，以她現在的能力，在海城的軍警科技界當個小霸主還是綽綽有餘的，可是在這次的案子裏麵她查到的資料，下麵總是還藏著一層。
    但現在並不是暗自神傷的的時候，所有人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拿出最好的狀態來麵對。
    ...
    看著香煙見底，少年向宋瑾問道：“宋警官，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麽，可是你憑什麽認為我會說？”
    宋瑾掐滅手裏的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少年：“憑我對隊友和我自己的信任。”
    “嗬嗬，宋警官真是自信，就怕自信過頭了。”
    少年笑的有些刺耳，他自信的樣子，讓宋瑾有些想笑，因為這個畫麵實在是有些中二。
    這麽想的，也是這麽說的：“中二少年，你真的以為你掌控了全局嗎？”
    對於宋瑾的質疑，少年並沒有糾結稱呼，也沒有猶豫，直接反問：“不是嗎？”
    宋瑾沒有回答問題，而是接著問道：“那你為什麽還會在這裏， 是來玩玩的嗎？”
    這次的問題沒有給少年回答的時間，宋瑾接著說了下去：
    “其實，不是吧？畢竟警察局可不是可以隨便玩玩的地方。被抓或者被提前發現，這已經超出了你的計劃了。而你原本的計劃應該是，還要製造一些混亂，以便於你脫身；或者說是去銷毀那個實驗室，然後推出一個替死鬼，給你頂罪。”
    “我說的對吧。”
    宋瑾每多說一個字，少年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確實如宋瑾所說的那樣，現在是有些超脫掌控了，但是他不可以承認，隻要承認了，他最後翻身的底牌也沒有了。
    宋瑾是審訊的老手了，哪怕少年的情緒藏得再好，還是被發現了端詳。
    這盤棋，少年還是入了局。
    談話沒有進行下去，因為易菱安那邊有了新的發現，再談下去，宋瑾就失去優勢了。而且後台機器上顯示少年的情緒很不穩定，隨時都很有可能暴怒，到時候場麵會難以控製。
    見好就收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
    醫院病房
    易菱安坐在病床旁削蘋果，“你吃嗎？”
    坐在病床上的宣影搖了搖頭：“這果籃的水果不都是你吃掉的，你都做好了要吃的準備，問什麽還要問我呢？”
    “因為我講禮貌、懂文明。”易菱安打趣的回道。
    宣影輕切一聲：“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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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菱安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其實大部分的人都很虛偽，因為在這個滿是‘仁義道德’的世界，禽獸為了活下去、活得光鮮亮麗，就給自己披上了一層人皮。”
    “這‘仁義道德’，也不過是那披著人皮的禽獸，為了玩弄人，而創造的東西。”宣影接過話頭說了下去：“人，在玩弄下變成了禽獸，為了變得光鮮亮麗，學習之前的禽獸披上人皮、玩弄人。就這樣周而複始、始而複周。”
    “哢嚓——”
    易菱安手上的蘋果削好了，她切成小塊，放進嘴裏咀嚼，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
    “而這些的根本，則是人內心的欲望。這個欲望原本很小，就比如，原始人時候的人，一開始的欲望就是生存下去、不被吃掉，但是慢慢的他們越來越強大，不用再擔心自己的生命。這時候他們的欲望飽了，但也過飽了。所以他們開始變得貪婪，貪婪生命以外的東西，比如別的原始人的生命和領地。”
    “後來，就發生了戰爭，戰爭結束，一方死亡，一方勝利。而勝利的一方，又去剝奪別的人的生命，勝利失敗，如此重複。”
    “人也會進化，然後就有了社會這個東西，人為了活下去，很快就適應了這種環境，但不理論在什麽環境之下，欲望始終都在。”
    “那你的欲望是什麽？”宣影偏過頭看著易菱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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