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黃昏的太陽，我們卻把它當成了黎明的曙光。——雨果《巴黎聖母院》
    “死者死於他殺，被人連捅數刀，失血過多而死。”
    “死者是一名三十七歲的男性，從現場遺留下來的布料和死者身上的布料來看，死者的生活水平居上。”
    “因為巨人觀看屍體麵部的特征被模糊化，但技術部門已經在盡力複原了，有結果他們會立馬通知你們的。”
    “因為屍體表麵被破壞的有些嚴重，死亡時間有些寬泛，大概是在前十五天至前十天前。”
    “現如今還沒有提取到其他的生物信息，我們接下來會在努力的。”
    李子文見葛法醫講完之後，將自己的電腦連接上投影儀。
    “我們詢問四周居民，這段時間內關於廢棄工廠附近發生的事情。現場周圍的居民家裏都沒有小孩離家出走，也沒有沒回家的孩子。”
    宋瑾問：“會是流浪兒的嗎？”
    “雖然現在流浪的人沒有早前多，但是還是有的。而且地方越窮，流浪漢越多。像這種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對於流浪漢來說是很好的選擇。”
    李子文搖了搖頭：“這附近的村子都沒有流浪兒。”
    “但據周邊的居民所說，他們村子裏有一個瘋子，恰巧的是那個瘋子很愛去那裏。”
    “瘋子是本村人，小的時候家裏半夜起了一場大火，瘋子的父母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夜間全燒沒了。”
    “瘋子在起火的那一晚剛好在朋友家裏，所以活了下來。但瘋子那個時候的年齡還小，受不了雙親突然離世的打擊就瘋了。”
    “從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夜間變成了獨自一人，別說孩子了，就是大人都難以接受。 ”
    “瘋子父母還在的時候，對村子裏的人都挺好的，所以大家也沒把瘋子趕走。家裏吃的用的有多都會給瘋子，但過多的照顧就沒有了。畢竟瘋掉的人，照顧起來很麻煩，沒有什麽人會想給自己家找個麻煩。”
    “我還特意去找過這個瘋子，但村子裏沒有他的身影，我最後是在村長那裏找到了瘋子的照片。”
    “在數據庫裏對比後，找到了他的身份信息。”
    “瘋子原名沈森瑞，現如今十九歲了。”
    屏幕上有著一張證件照，是沈森瑞。
    還沒長開的臉頰有著嘟嘟的嬰兒肥，圓溜溜的眼珠子，閃爍著光。雖說沒有笑，但也可以看出他很開心。
    從照片上可以看出，沈森瑞的父母把他養的很好。
    如果沒有那場火災，沈森瑞估計長成了個帥小夥，也上了大學。
    可是世上沒有那麽多如果。
    “他家的那場火災，消防給出的結果是電路老化引起的。沈森瑞的父母是那個廢棄工廠的工人，在發生火災之後，工廠老板還給了瘋子一筆慰問金。”
    李子文拿著激光筆在慰問金上畫了個圈。
    沈森瑞父母的是意外死於火災，和工廠老板又沒有什麽關係，那他給沈森瑞的這筆慰問金，是為了慰問誰？
    宋瑾想著就向李子文問道：“那個廢棄工廠和老板你查過檔案了嗎？”
    李子文點了點頭：“查了。”
    “按居民說的，這個工廠是在七年前老板是因為欠了賭債跑了，廠子發不出工人的工資，工人也跑了，這個廠子就這麽荒廢了。”
    “工廠荒的久了，有的人就打起了廠子裏麵那些機器的主意。有人起了頭，就會有人跟著做，工廠久而久之就空了。”
    “那個工廠是做汽車零件的，每年的收入都可以，甚至一年比一年好。”
    “而那個廠子的老板不是本地人，是羊城人。年輕時跟著親戚來了這裏打工，過了幾年開起了小廠子，後來越做越大，就有了那個工廠。老板跑的時候，也是廠子最賺錢的時候.”
    “周邊的流言四起，但是工廠裏的工人都認為老板是出去談生意了，所以沒有過多在意。但到了發工資的時候，錢沒有到賬，財務那裏也支支吾吾的，一些管理員也走了，大家才反應過來老板是真的跑了。”
    “工廠裏很多工人都指望著這點錢養家糊口的，沒了錢那些工人也就跑了。”
    老板卷錢跑路，工人不會不鬧。
    陳閔州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李子文將ppt翻了個頁，接著說道：“工人是有想鬧，但是後來廠子裏的二把手自掏腰包，把欠的工資補齊了，也將人給遣散了。”
    “那些工人見有錢，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那個老板拿著卷來的錢還了賭債，但是戒賭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所以沒多久這個老板又欠了賭債，為了還錢，他借了高利貸。”
    “拆東牆補西牆，牆終歸還是塌的。後來那個老板因為還不起高利貸，被放款人買了。”
    “這個組織在三年前被查了，從子檔案上來看，估計已經死了。”
    “沈森瑞的父母和這個老板沒什麽交集，隻是普通的上下級，估計是打個照麵的程度。”
    那這樣的話，這筆慰問金就更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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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瑾轉頭看向陳閔州問道：“沈森瑞有沒有可能是那個腳印的主人？”
    “我需要看看沈森瑞現在的樣子。”
    陳閔州看向一旁的李子文。
    “我找找看。”
    說著，李子文就在電腦上翻找。
    沒一會兒，李子文將ppt關掉，換上了一張照片。
    照片很清晰，是一個母親陪著孩子蹣跚學步的場景。
    幸福。
    李子文將照片的右下角放大，一個灰頭土臉的男孩映入眼簾。
    一頭蓬鬆而油膩的頭發，毫無章法地披散在頭上，猶如一片荒蕪的雜草。他的雙手粗糙而黝黑，指尖沾滿泥土，手裏抓著灰撲撲的東西向嘴裏塞，也不在意有沒有毒。
    衣服破舊而沾滿汙垢，顯然已經多日沒有替換，腿上的褲子寬大臃腫，明顯不合身。
    身體幹瘦如柴，加上空洞無神的眼睛，好似被抽幹了血水的幹屍。
    這張照片裏的沈森瑞和剛剛ppt上的那張證件照裏的沈森瑞天差地別。
    如果不是臉的骨相，宋瑾等人肯定是認不出來的。
    陳閔州看著照片裏的人，喉嚨裏像是被堵了口東西，發不出聲來。
    張了好多次口才吐了了兩個字。
    “可能。”
    再緩了一會，陳閔州接著說道：“從照片上看，沈森瑞長期營養不良，所以十九歲的年齡，骨骼才長到十六七歲，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現在太少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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