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難得的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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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上天台時,李潤澤帶著丁一諾,張旭牽著樊夢,再加上拎著整箱啤酒的林森,幾人笑鬧著打破了天台的寂靜。燒烤架上炭火劈啪作響,牛羊肉串在鐵網上翻出誘人的油花,混著西瓜的清甜、孜然的辛香在晚風裏飄散。暖黃色的氛圍燈星星點點亮起,將每個人的臉龐都染得柔和,碰杯聲與歡笑聲此起彼伏,為假期最後一晚添了幾分放縱的熱鬧。
喬逸辰坐在旁邊,他將左腿疊上右腿,用腳趾艱難地夾住竹簽,努力俯身去夠嘴邊的食物。第一次,肉塊從竹簽滑落;第二次,他調整角度再次嚐試,卻依舊撲了空。肉串"啪嗒"掉在地上,濺起幾粒灰黑色的炭屑。他盯著地麵,空洞的袖管隨著微微顫抖的肩膀輕晃,一瞬間,周遭的喧鬧仿佛都被隔絕在外。
正在與樊夢說笑的蘇軟軟瞥見這一幕,立刻蹲下身將肉串拾起丟進垃圾桶。她重新拿了串鮮嫩的烤肉,指尖輕輕擦過他泛紅的耳尖:"張嘴,阿辰,我喂你。"
丁一諾自進門起就不敢直視喬逸辰。此刻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喬總裁,為了一串烤肉反複俯身嚐試的艱難模樣,眼眶突然泛起酸澀。她別過臉偷偷抹淚,肩頭的顫抖卻被身旁的李潤澤察覺。男人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肘,目光裏滿是安撫,可當他轉頭看向喬逸辰時,眼底同樣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心疼。
晚風裹著孜然香氣掠過耳畔,喬逸辰望著眼前熱鬧的場景,恍惚間仿佛回到三年前——那時他也是這樣站在燒烤架前,熟練地翻轉著肉串,火苗竄起時引得眾人笑鬧躲閃。此刻相似的煙火氣裏,他卻隻能蜷縮在角落,看著林森忙碌的背影,聽著熟悉的"滋滋"聲,笑容僵在嘴角,苦澀漫上喉頭。
蘇軟軟的指尖帶著烤肉的餘溫,將竹簽輕輕遞到他唇邊。喬逸辰垂眸望著自己扭曲發力的腳趾——明明已經將關節繃得發白,卻還是夾不住那根細竹簽。當第三串肉掉落在地時,他別過臉避開蘇軟軟的手,喉嚨裏溢出沙啞的"不用了"。插著吸管的啤酒瓶泡沫順著瓶口溢出,浸濕了他垂落的衣角。
燒烤架前,林森正皺著眉將烤焦的雞翅丟進垃圾桶,金屬夾子碰撞聲格外刺耳。喬逸辰盯著對方行雲流水的動作,想起從前自己能單手顛鍋、精準撒料的模樣。此刻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肉塊在炭火上翻滾,林森反複檢查烤焦的肉串,自己卻連伸手幫忙翻動的資格都沒有。露台的氛圍燈明明滅滅,映得他空蕩蕩的袖管愈發蒼涼,滿心的無力感如潮水般漫過頭頂,將所有笑意都溺在深不見底的失落裏。
天台的暖光燈在夜色中明明滅滅,喬逸辰咬著吸管,將啤酒瓶歪向唇邊。金屬罐與牙齒碰撞發出輕響,酒液順著吸管緩緩流入喉中,他垂眸盯著堆疊的空罐,空蕩蕩的袖管隨著吞咽動作微微晃動。李潤澤捏著易拉罐的指節發白,與張旭對視一眼,最終默默放下了勸阻的手——他們太清楚,失去雙臂的喬逸辰在這煙火氣裏該有多煎熬,此刻放縱幾分,或許能讓鬱結的情緒透透氣。
反觀蘇軟軟這邊,林森眼疾手快按住她伸向酒杯的手腕,樊夢立刻把鮮榨果汁推到她麵前:"嚐嚐這個,比酒好喝!"李潤澤半開玩笑地將她的酒杯挪到自己手邊:"蘇小姐,再喝可就該上演醉拳了。"眾人皆知蘇軟軟沾酒就倒,平日裏喝醉了有喬逸辰護著,如今喬逸辰連穩住身形都要費盡力氣,又如何能照顧他人?
隨著喬逸辰晃著腦袋又要去夠酒瓶,丁一諾剛想起身,卻被張旭輕輕搖頭製止。晚風卷起炭火的灰燼,映得喬逸辰泛紅的眼角愈發明顯,眾人隻能將擔憂藏在玩笑話裏,用警惕的目光鎖住蘇軟軟手邊的酒具——這個夜晚,清醒的人必須守好分寸。
子夜時分,幾個人的玩鬧聲漸漸平息。蘇軟軟腳步虛浮,已有了幾分微醺,而喬逸辰眼神迷離,醉意明顯。李潤澤他們小心翼翼地將兩人扶進房間安頓好,又仔仔細細把天台收拾幹淨,這才結伴離去。此時的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囂,從樓頂天台上望去,遠處樓宇間的霓虹燈與天上的點點星光漸漸融為一體,仿佛給夜幕撒上了細碎的金箔,靜謐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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