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措呆呆的看著眼前生機斷絕的女人，赤紅的雙眼裏滿是淚水。
    李婷秀從十六歲嫁給他至今，一直在幫助他。
    那時候他不過是一個廢物到別人根本不記得他名字的三皇子。是李婷秀幫他出謀劃策，用當初宇國的資源和人脈幫他起勢，助他鬥敗一眾兄弟。
    最終他是契族新皇，她是皇後。
    這是契族曆史上頭一次有外族人登上皇後之位。
    完顏措一生隻有李婷秀這一個女人。
    而今她死了。
    哪怕他答應了馮城，可以將自己的命給他。
    可是馮城根本不願放過這個可憐的女人。
    “宇國早沒了，而今契族也滅了。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可憐人，你這又是何必呢？莫非本王這顆頭顱不夠重？擔當不起你兒子成婚的禮物？”完顏措抬頭看向馮城。
    “宇國餘孽如今還有一些殘部在我乾國作亂，背後的支持者就是契族。你以為本公不知道嗎？完顏措，雖說你是個廢物，可你畢竟也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帝。你說，這事兒放在你這裏，若是我乾國敗了，你該如何？異位相處，你教我，該如何？”馮城冷笑著問他。
    完顏措愕然。
    是啊，斬草要除根。
    她不止是契族皇後，也是宇國公主。
    其實馮城說的這些他都知道。隻是她如今死在他眼前。對他完顏措來說，是承受不住的。
    “罷了，我這就來陪你。”完顏措終究還是廢物了一些。
    “死則死矣，有什麽好說。”馮城瞧不起這樣的人。
    完顏措從腰帶的夾縫中取出一顆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烈風？完顏措，你死就死吧，何必浪費這般好的毒藥，真是小家子氣。”馮城搖頭。
    “嗬嗬，烈風這藥，隻剩這一顆了，以後都不會再有了。既然我要死了，何必給你留下？我們不是朋友，是生死仇敵！”完顏措盯著他，輕聲說道。
    “哈哈哈，好一個生死仇敵。如今你死了，仇敵自然就談不上了。”馮城笑道。
    完顏措臉色變得如同李婷秀一般潮紅。
    而後生機斷絕。
    “烈風這毒，真是霸道。不知道我這樣的實力吃下去會不會死。可惜了，最後一顆被完顏措吃了。沒機會試一試。”馮城頗為惋惜的自語道。
    他不再理會這兩具屍體，自顧自坐在契族王座上喝起酒來。
    片刻之後。
    林森推門進來，坐在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
    “結束了。”一杯酒下肚，林森笑著說道。
    馮城點點頭，舉杯。
    “這也是王族呢。死的夠窩囊的。”林森與他共飲，而後指了指地上的完顏措。
    “屁，他完顏措多廢物你是不知道嗎？要不是李婷秀，他想做契族皇帝，根本就一絲機會也沒有。”馮城說道。
    林森哈哈大笑。
    “暗夜他們人呢？”馮城問道。
    “在清理周邊。周邊還有一些契族王室宗親，我讓暗夜帶隊，把他們全都處理掉。”林森說道。
    馮城點點頭，安靜的等著。
    林森喝完酒，指了指金帳內室。
    “裏麵這幾個小的怎麽說？”林森問道。
    “帶回去吧，都是完顏措的孩子。”馮城說道。
    “帶回去？”林森愕然。
    “那怎麽的？宰了？”馮城斜眼看他。
    “得得得，你說了算，帶回去就帶回去吧，三個孩子，也吃不了多少糧食。”林森輕聲道。
    “你可得了吧你。”馮城鄙視道。
    “從你我離開宇安到現在，已經二十三天了。後續呢？”林森問道。
    “我本想著等北境契族徹地覆滅之後再回。可是小玥兒眼看著就要及笄，一個月之後馮覺就要大婚。”馮城有些苦惱的說著。
    “陛下的意思你也知道，隻怕你是趕不上馮覺的婚禮了。”林森正色道。
    “答應他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留在北境也無事可做。蠻族不知道多久才能真正南下。”馮覺說道。
    “契族這片草原地域廣袤，蠻族總共不過三百萬人，雖然人人驍勇善戰，可是想要徹地消化掉契族這些地盤，也得些年月的。”林森說道。
    “你說的對，可是不得不防。”馮城說道。
    “我們需要一個用作緩衝的地帶，不必多寬，但是起碼得足夠長才行。”林森說道。
    “依照北境長城算，向北三百裏吧。等回去我們遷移一些族人過來，好好維護一下這片土地。”馮城說道。
    “三百裏？是否有些過於寬了？”林森問道。
    “數十萬族人遷徙過去，我們也不必幹預，隻派兵巡邏就好，界限距離就算在長城之外三百裏。”馮城思索了一會兒之後說道。
    “數十萬人的命運，你真的這麽簡簡單單一句話定下了？這不是契族的豬狗，也不是蠻族的畜生，而是我們自己的族人。”林森認真的說道。
    馮城輕笑。
    命運虛無縹緲，這數十萬人都去長城之外開拓，至於他們自己願意冒著風險向北開拓，還是守著長城安穩生活，其實都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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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城隻需要在北境下達命令，讓府衙負責選拔百姓。
    告知他們北境長城之外的危險，他們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
    馮城自認為自己無法操控命運這種東西，最多隻能算是引導。
    至於他們如何選擇，結果如何，他也沒法去管。
    “暫且就這樣吧。”馮城說道。
    林森隻是暗衛統領，本就不怎麽操心這種事，所以也不再提出什麽異議。
    兩人在金帳中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等來暗夜的消息。
    “衍公，統領，契族王室宗親和外圍的守衛已經全部清理幹淨了。”暗夜帶著一身血氣進來。
    “你殺的人可真夠多的。”馮城說道。
    暗夜安靜的站在一旁，並未回答。
    “既然解決了，那就走吧。”林森說道。
    “暗夜，你去把裏麵那三個小崽子帶上，我們回去。”馮城吩咐道。
    暗夜有些詫異。
    契族王室居然還有殘留？
    林森統領居然沒殺完？
    “是。”暗夜這類人，隻奉命行事。
    既然衍公和大統領做了決定，下了命令，那便執行。
    隨後，暗夜從金帳內室中領出三個孩子來。
    “完顏一脈，如今就隻剩下他們三個了。而且還有一半的乾國人血統。”林森笑著說道。
    “走吧。”馮城起身，看著三個麵無表情的孩子，自顧自出了金帳。
    “走。”暗夜提著刀，看著三個孩子離開了屬於完顏一脈的金帳。
    林森苦笑著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他們不怕這三個小崽子能鬧出什麽事端來。畢竟大宗師都授首了，指望這三個半大不大的孩子和契族如今寥寥無幾的幾個殘兵敗將，任誰都不會認為是什麽威脅。
    暗衛其餘十九人牽著戰馬等在金帳外。
    “回北大營。想必郭遠山那邊也該結束戰事了。”馮城翻身上馬，輕聲說道。
    “你們三個，一人帶一個孩子，我們回家。”林森吩咐道。
    “是。”暗衛中三人一人領走一個孩子。
    隨後，一行二十二人離開了古拉合耶草原。
    一路向南行去。
    “這三個孩子，小男孩應該就是被李婷秀寄予厚望的完顏烈風了吧？”林森和馮城並駕齊驅，輕聲詢問道。
    “你這話說的，好像本公是個搞情報的。我上哪兒知道去？你敢保證李婷秀那樣的人不會給你搞一個暗度陳倉之類的？”馮城白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
    林森沉默。
    沒事兒還是別跟這貨搭茬了，一句話給大宗師氣夠嗆。
    “完顏措三個孩子，完顏烈風，完顏芙蓉，完顏蝴蝶。都是李婷秀生的。雖然完顏措是個廢物不假，可是聽說完顏烈風繼承了李婷秀的智謀。或許算是我們的同道中人了。”林森看了看身後三個麵無表情的孩子，低聲說道。
    “把他們摁在宇安，再厲害的能力也翻不了天。”馮城冷笑道。
    林森點點頭。
    契族都快沒了，指望三個小孩兒？
    也是睡不醒隻剩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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