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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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罪?”馮城冷笑。
“你現在這副樣子,不像個國子監祭酒,倒像個醉酒的窮苦書生。”馮城笑道。
“衍公說笑了,這不是急著來見您。”劉文淵一個文弱書生,沒膽子跟馮城說道理,隻能一味示弱。
“見我?劉文淵,你這樣品階的小官,沒有資格來見本公。”馮城把馮曉放下,冷聲說道。
“衍公言重了。”劉文淵已經是滿腦門子冷汗了。
“說說吧,一個小小的天府學堂,居然有膽子扣下學子,怎麽,你是把這裏打造成刑部的詔獄了嗎?”馮城問道。
“這話從何說起?”劉文淵裝模作樣道。
“馮大,去把天府學堂那個老學究喊來。”馮城吩咐道。
“是。”馮大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門外。
劉文淵安靜的等著。
須臾,馮大提著那個老學究走了進來。
“我想問問你,是誰給你的膽子?”馮城就這一句想問的。
可是就這一句,就嚇得劉文淵幾乎癱坐到地上。
因為劉文淵心裏很清楚,這老學究膽子很小。莫說衍公親至,就是馮覺這樣問他,他也沒法藏住。
老學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衍公明鑒,這天府學堂本就是這般規定的。學子必須通過考試才能離開學堂。”劉文淵硬著頭皮說道。
“哦?規矩?”馮城冷眼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國子監何時有資格定下規矩了?你比刑部還要大是嗎?你是想做李雲山的頂頭上司了是嗎?”馮城冷聲問道。
“不敢不敢。”劉文淵心下一驚,連忙擺手。
他心中揣測,衍公乃是武將,為何會有這般縝密的心思?從他踏入大講堂第一步開始,每句話都在壓著他說。
他入仕比較晚,那時馮城已經待在宇安城,不再帶兵打仗。所以劉文淵不知道馮城最初的時候是一位智將。
如今馮城踏入大宗師巔峰境界,能夠以力壓人,根本不屑用計了。所以才會給人一種莽夫的錯覺。
隻是他劉文淵既然站隊太子一黨,那就該提早了解如馮城和劉碩這樣的老人。
“劉文淵,你有什麽不敢的?你這兩個不敢,是不敢欺負我閨女還是說不敢做李雲山的頂頭上司?”馮城步步緊逼,沒有一個字不往劉文淵心口上紮。
劉文淵不通武道,僅僅隻是一個普通人,哪裏能扛得住馮城一個大宗師巔峰的氣勢壓迫。
他本想著憑自己這三寸不爛之舌來化解這場禍患,可惜馮城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乾國皇帝姓趙。”馮城冷笑著說道。
“明白,明白。”劉文淵此時有些口不擇言了。
“正好,我家裏那位夫人也姓趙。”馮城卻不理他也胡言亂語些什麽,繼續說著。
“你一個三品國子監祭酒,我實在想不出你是因為什麽敢扣下一位郡主的。你得知道,我家馮曉可是陛下親封的琉璃郡主。”馮城繼續說道。
“屬下知錯。”劉文淵頂不住了,直接跪伏下去。
“嗬嗬,古人誠不欺我,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似你這等廢物一般的東西,也敢做倒反天罡的事?虧你還讀過幾年聖賢書,你可識得長幼尊卑這幾個字該如何寫嗎?”馮城冷聲說道。
劉文淵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他也沒話可說,隻好沉默不語。
太子安排這樣的話事兒本就是為了惡心一下馮覺。
可是誰能想到,馮家對這位琉璃郡主馮曉似乎更加看重。居然讓衍公馮城親自前來。
“夫子,如此這般,我可以回家參加我哥哥的婚禮了嗎?”馮曉在馮城身旁輕聲問道。
“可以可以。郡主請自便。”劉文淵聽到這話,終於是有種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感覺。連忙回應。
“劉文淵,本公好心提醒你一下,你一個文弱書生,好好做你該做的事兒即可。若是對我國公府用什麽心機手段,本公不介意給乾國換一個國子監!”馮城冷冷的說道。
“國公爺放心,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劉文淵此時像極了一條沒有主人做主的瘸腿老狗,卑微恭敬的很。
“既然如此,我就帶著曉曉先走了。對了,這次喊你過來的並非本公。”馮城拉著馮曉行至門口,突然回頭說了一句。
劉文淵心下一驚。
這居然還不算正戲嗎?
隨後,他餘光瞥見了站在一旁的馮覺。
“怎的忘了這位乾國第一紈絝!”劉文淵如墜冰窟。渾身一陣惡寒。
衍公畢竟身居高位,輕易不會動手。可是這位世子爺卻是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揍人的主。
莫說他劉文淵一個小小的三品祭酒,就是當朝太子,這位也是說動手就動手。絲毫沒有猶豫的。
“國公爺慢走。”劉文淵無奈,隻能送馮城離去。
“好了,劉文淵。是我讓他叫你來的。這次曉曉的事情你需要好好跟我解釋一下。”馮覺非常講道理的端坐在大講堂的講師位置。
劉文淵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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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你也清楚,這本就是天府學堂的規矩。隻是這規矩或許有些不近人情。”劉文淵強行解釋道。
“這規矩你定的?”馮覺笑著問道。
“這是我國子監同僚共同商定的。”劉文淵說道。
“國子監了不起。居然能越過刑部和當今聖上,給學子們定規矩了?聖人有講過這般規矩嗎?乾國的律法讓你等不管長幼尊卑?不顧孝道?不管兄妹情誼?”馮覺笑著森然。
劉文淵突然覺得,自己讀了這麽多年聖賢書,居然在口才上辯不過一介武夫。
一口老血淤在心口,兩眼一黑直挺挺栽倒下去。
“夫子?夫子?不好了,夫子暈倒了。”在門外守著的學子聽到大講堂裏麵的動靜急匆匆衝了進來。
一個個怒氣衝衝,看著安然坐在講師位置的馮覺。
“你們這幫人,跟著劉文淵這窮酸腐儒,如今居然學成了這樣。一點禮義廉恥都不學,尊師重道也不懂,孝悌節義更是隨手丟棄。我乾國若是讓你們入仕為官,想必百姓苦痛無盡。”馮覺冷冷的看著場中眾學子,冷聲說道。
這幫人衝將進來,隻顧著同仇敵愾,覺得馮覺乃是當世讀書人的大敵,是聖人文字中的末法,是文人墨客筆下的毒瘤。
卻無一人去關注劉文淵此時的狀況。
任由劉文淵倒在那冷冰冰的地麵上。
“你們這幫人,讀書識字簡直浪費筆墨紙硯。還是老老實實回家種田去吧。”馮覺忽的起身,掃視他們一眼,直接離開了大講堂。
眾學子麵麵相覷,緩過一陣之後才想起來劉文淵這位夫子還倒在地上。
“唉。他說的沒錯。”其中一個穿著樸素的學子輕聲歎息道。
“我們讀聖賢書,做治世之文章,怎的被他一介武夫說的這般不堪?”另一個身穿華服學子心有不甘,憤憤然怒道。
“你看看你腳下。”那穿著樸素的學子指了指華服學子腳邊。
眾人這才想起來,他們之所以闖進來,是因為劉夫子突然昏倒在地。
可是他們居然無一人關心夫子的身體。隻記得虛無縹緲的文人風骨,隻見到端坐在講師位置的馮覺。
眾人匆忙將劉文淵扶起來,其中一個學子端來一杯茶水,慢慢給劉文淵喝下。
劉文淵被茶水一激,晃悠著醒了過來。
“世子呢?”劉文淵起身問道。
“走了。”華服學子回答道。
“終於走了。”劉文淵長歎一聲,坐在了一旁。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位衍公世子,居然比衍公本人還要狠,字字句句都要他劉文淵的性命。
“若是這等人物掌控了乾國權勢,天下該是何等模樣?”劉文淵心中默默思索。
此事過後,他總覺得自己站錯了隊。
若是這次他輸了,不止輸了自己身家性命,更會連累自己一眾弟子門生。
劉文淵恍惚間似乎看到了那累累白骨,滾滾人頭。
可事到如今,他一介書生,再想改投陣營,隻怕已經遲了。
“遲了!遲了!罷了,罷了。路是自己選的,無論死活,還是要走完才好。”劉文淵輕聲歎息。
在天府學堂稍作歇息之後。劉文淵馬不停蹄的去往東宮。
今日的事,還是知會太子一聲比較好。
免得因為太子的私心,再生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來。
而馮城父母二人,則回了國公府。
“陳石伯伯好。”馮曉笑嘻嘻的跟老陳石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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