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走後，季淮川這才垂眸看她。
    故意裝作不知情，“薑小姐，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不、不好意思！”薑檸立馬退出男人的懷抱，為自己的無禮道歉，“剛事出突然，我沒有辦法才一時衝動了……”
    “但是，這些私事不會耽誤我工作的！”薑檸害怕讓季淮川誤以為她處理不好私生活，立馬向他解釋。
    女孩眼睛很靈動，很漂亮。因為身高差的原因，薑檸需要仰頭才能和他對視。
    季淮川看著女孩就像做錯事的孩子在懇求對方的原諒，小心翼翼地，緊張地看著他。
    他看著她帶怯的目光，心裏無端湧上一股煩悶。
    以前這雙眼睛裏全是不可一世的驕傲，而不是現在這樣小心討好的。
    季淮川忍著心頭的煩躁，“嗯。”
    薑檸沒有被對方追問，心裏鬆了口氣。
    她看著季淮川快步離開的背影，這才發現自己忘記問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薑檸有一個獨屬於她的單身公寓，麵積雖然不大，但那是她畢業後完成第一單拿到的獎金全款買下的。是她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立足的全部證據。
    她坐在沙發上，順手把藥吃了，開始清算要給陸家賠償多少錢。
    從高中畢業到博士畢業……
    薑檸成績優秀，本碩博連讀，提前兩年修完學分提早畢業。加上讀博時期研究相關費用大概花了四千八百萬左右……
    薑檸茫然地抬頭，不知道是不是命運捉弄人。她這些年拚命工作積攢下來的剛好隻有四千八百萬。
    可是陸沉洲要雙倍賠償……
    **
    韓燼把高價買來的照片放在季淮川桌上。
    照片有些是偷拍的，洗出來都浪費相片的程度。但無一例外，照片的主人公全是薑檸。
    這些是韓燼從陸氏集團員工手裏高價買來的照片。
    季淮川看著照片越來越心煩，抬頭問他，“你說那個女人叫什麽？”
    “白若璃。”
    “幹什麽的？”
    “一個……”韓燼想了想，盡量用他理解到的說，“拍視頻賺錢的。”
    在韓燼的世界裏隻有靠拳頭硬實力才能吃飯，還從來不知道竟然可以拍幾張照片，拍個視頻就能賺錢吃飯的。
    他去了解情況的時候也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人臉又不是金子做的，拍個照就能賺錢，而且那女的還沒有薑小姐好看呢。
    季淮川懶得和這個大塊頭計較，但已經知道薑檸因為這個女人才住到醫院的。
    男人握著照片的手越發用力，恨不得當場手撕了那個女人：“給我把她經紀人聯係方式找來。”
    韓燼以為他聽錯了，不確定地重複，“經濟……人？”
    季淮川眼底的嘲笑絲毫沒有收斂，“韓燼，你他媽是外星人嗎？能上網學學不？”
    韓燼被赤裸裸的嘲諷，瞬間覺得他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季老板，我要辭職。”
    季淮川：“……”
    “這次又是什麽原因？”
    韓燼不服氣，“你嘲諷我！”
    “嗯，新詞語學得不錯，理由不充分，駁回。”
    韓燼：“……”
    正當韓燼在想要不要放棄這個月高額的薪水辭職時，季淮川的手機響了。
    韓燼親眼看到季老板眼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溫柔起來，嘴角甚至微微上揚。
    他像是見鬼了似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縮在角落裏的沙發上，開始認真研究起來“經濟人”是什麽意思。
    ［季先生，抱歉打擾您。］
    季淮川拿手機的手移開了些，單手握拳輕輕咳了一聲，高冷道：
    ［嗯，剛開完會，不算打擾。］
    這次薑檸真的相信季淮川是壓榨員工的老板了。但她現在沒有想這些的心思。
    ［季先生……］薑檸斟酌著開口，［我想入職交叉高管，可以嗎？］
    薑檸說到後麵越來越沒底氣。
    季淮川挖她時便答應過要給她和陸氏集團同等的職位，但是交叉主管恐怕不太行……
    交叉主管是經驗豐富的高管以兼職形式同時服務於多家公司，按需分配時間，僅在特定任務時介入。
    也隻會在關鍵項目、董事會會議或者戰略節點時參與，一般不會負責日常運營。
    薪資以固定服務費加績效分成來結算。
    但是公司會為了不泄露公司機密而拒絕，就算成功入職，也可能無法參與重大項目。
    不出薑檸所料，對麵沉默了。
    如果可以她也不願意這樣……
    薑檸看著手裏存款數目，現在的她需要拚命跑項目才可以還得清陸沉洲的債務。
    她沒有別的選擇。
    ［對……］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薑檸聽見自己脆弱的聲音，［對不起季先生，打擾……］
    ［可以。］
    溫熱的液體失去重量，消失在臉頰上，薑檸以為她聽錯了，［嗯？］
    ［薑小姐可以入職，就按照你說的要求入職。］
    薑檸原本都不報任何希望了，沒想到季淮川竟然同意了！
    季淮川幾乎能想象得到對麵女孩誠懇的模樣，他聽到薑檸對他說了“謝謝。”
    季淮川嘴角勾了勾，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了。
    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聽薑檸給他說“謝謝”了……
    以他對薑檸的了解，如果沒有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不會做出這麽不尊重職業的選擇。
    這些年陸沉洲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偶爾浪漫細胞沒處發揮，就會給她送一些珠寶首飾和奢飾品包包，她都沒怎麽用過，購買憑證還完好無損。
    這些加起來也有兩百萬。雖然數目小，但滴水成河，一點點攢下來總可以湊夠八千萬。
    第二天清晨，薑檸便來到二手奢侈品專賣實體店。
    畢竟曾經能買得起奢侈品，就算如今賣掉，店員也不敢有絲毫怠慢，帶著薑檸給她檢驗包包。
    突然一個鬼鬼催催的身影出現，擋住了薑檸的視線。
    “薑檸？”白若璃立馬摘下眼鏡，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她。
    薑檸見對麵是白若璃，自動把她歸為空氣，繼續處理工作消息。
    白若璃最近好不容易才接到一個電影角色，她飾演破產的富婆，導演讓她去轉讓奢侈品包包的地方學學，找一找靈感。
    導演說破產的富婆第一時間會轉讓奢侈品包包，但是又離不開他們，會抱著痛哭流涕。
    白若璃當即掏出手機對準薑檸，“薑檸，你快哭，讓我學學破產的人都是怎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