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早早，謝洄年的手拂過她的下頜，你究竟在戴著幾層麵具生活，不累嗎？
    謝洄年真的很想問出這個問題，就像是他之前在那個噩夢當中一樣，他看著陸早早逐漸透明的身體、一點點流出的血液也總是想要問“陸早早你不痛嗎”一樣，他現在也想要問陸早早，這麽多年周而複始地帶著麵具生活，不累嗎？
    會不會很辛苦、很煎熬、很難忍，為什麽陸早早總是不說。
    如果謝洄年真的問出口，陸早早想自己的回答或許應該是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她這麽些年就是這樣過來的，而且這樣也過到現在了，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或許會更加痛苦。一層又一層的麵具不過是保護柔軟蚌肉的一種工具，她想自己甚至連一層堅硬的蚌殼都沒有，沒有辦法護身。
    謝洄年看著陸早早的臉，又想起來她剛剛說過的那句話——在我心裏麵，你永遠是最好的。
    陸早早這樣平靜無波地說出這句話，卻在謝洄年心目當中投射下一顆重型炸彈，他呼吸有些急促起來，抿了一下嘴唇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麽為好，於是就這麽沉默了半天，像是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身上的一切感官都隻能夠支撐他看著陸早早，其他的什麽也無法完成，就這樣跟陸早早站在夕陽溫暖而又明亮的光芒當中站到地老天荒，過了好半晌，謝洄年才訥訥地吐出一句，“是嗎？”
    陸早早彎唇笑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她點點頭，再次給出肯定的回答，“是的。”
    走廊上麵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有人來了，陸早早把手上麵的袋子遞給謝洄年，“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覺得很適合你。”
    “謝謝。”謝洄年還想要繼續再說一些什麽，但是門已經被推開了。
    賀風大大咧咧地走進來，身後還跟著林昭和溫妙儀，幾個人是恰好在樓下麵碰見的，賀風一碰見熟悉的人說話就沒完沒了的，不過林昭壓根就不搭理他，好脾氣的溫妙儀倒是時不時附和他好幾句。
    賀風一走進來第一個看向的人反而是陸早早，笑得很令人感到揶揄，“哎呀，早早，你來啦，什麽時候到的啊？”
    “嗯。”陸早早回答他的問題，“大概半個小時之前。”
    “這麽早。”
    林昭在旁邊冷不丁出聲，“她幹什麽都愛提前，生怕遲到半秒鍾耽誤別人時間，你管那麽多。”
    賀風哦一聲，馬上就不問了，走到謝洄年身邊去一拳搗在謝洄年的肩骨上麵，下手當然不重，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輕飄飄的，謝洄年這段時間的身體比之前還要差，賀風現在有時候都恨不得把對方當作瓷娃娃看待。
    “你生日我就不送你禮物了哈，咱們兩什麽關係你說是吧，就送你一句最簡單的生日祝福吧，畢竟禮輕情意重嘛。”
    謝洄年瞥他一眼，語氣淡淡地回應他，“行，這種借口你幹脆用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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