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方拎著一個布袋走了進來，“書記，您....”
    看清陳最的臉色，他吐出一句：“您瘦了不少啊，”
    他晃了晃手中的布袋，“從山上摘的野生菌菇，還有一隻雞，給您補補身子，”
    陳最懶洋洋的擦了擦手，挑眉看向他，“我生病的消息，你是怎麽知道的？”
    李建方撓了撓頭，“總有些消息傳出來...”
    陳最淡淡勾唇，“你去縣委找我的秘書，他會給你一個臨時工名額，發揮你的能力好好幹，轉正是早晚的事，”
    李建方雙眼明亮，笑著點點頭，“多謝書記給這個機會，我一會不讓您失望....”
    “好歹之前也算是公社的領導，現在隻是得了一個臨時工，值得這麽高興？”
    “嗐，真的是慚愧，之前....我也知道自己德不配位，在那個位置上待著，我心裏也慌...隻是家裏...”
    說完這句話，他似是也察覺到不對，訕訕的住嘴，低下頭。
    陳最挑了挑眉：“看來你真的跟你姐夫有仇....”
    李建方垂下眼，一言未發。
    “你與其這麽含沙射影，不如直說，你姐夫的事，我現在隻查出了一部分，隱藏的深的，可不一定能查的出來....”
    陳最悠悠開口：“別跟我說，你這時候因為你姐姐，有顧慮，不覺得晚了嗎？”
    李建方抬頭，露齒一笑：“書記說的是....我改日寫成文字材料給您...”
    “這樣最好，”
    陳最點了點頭，看著他說：“我生病的消息...外麵傳的多嗎？”
    “哦，傳的...”
    對上陳最的視線，李建方語氣頓住，心裏一個咯噔，小心翼翼的開口：“這...書記覺得，是該多，還是少呢？”
    陳最突然笑了一聲，這個人是不是過於機靈了。
    “都怎麽傳的？”
    李建方輕咳，“大多數影響都是正麵的，都說您跟著下鄉，這種幹部作風很好...城關公社還有人傳，您在田裏揮了一天的鐮刀的事，說您是給累病的，”
    陳最笑了，“很客觀的事實，”
    李建方小心翼翼的說道：“書記，這消息，需要往外擴散嗎？”
    “嗯？”
    陳最挑眉，“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話怎麽能隨便說呢，要注意政治影響....”
    李建方張了張嘴，默默點了點頭。
    .....
    秘書們詢問消息都是有自己的渠道，悄聲進入縣委大院，在大部分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兩人分別給各自的領導打了匯報電話。
    市裏的領導聽完後，沉默了很久，說實話，各縣都有各自的土政策，這件事他是知道的，隻是不影響正常的工作，他也就沒太在意，畢竟每個縣的情況不同。
    全部糾正，要關注的太多，他大方向還把不完，這些小事真的顧不上。
    可今日，人家就這麽水靈靈的把這個問題提出來了，他就不能裝聾子了，語氣不善的開口：“竟有此事....”
    隨後就是一係列的申斥和命令下達。
    縣委組織部的秘書也給自家領導打了個電話，除了辛縣的情況，又提了一句，在這裏看到程陽的事。
    對麵的領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要說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
    “端看那個年輕的書記想要如何了，看來他們也知道這一點啊....”
    “您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大事化小？”
    “嗬嗬，”
    組織部的部長怪笑了一聲，“估計弄巧成拙了，”
    “辛縣這個下馬威搞的，弄不好得有一批人下馬....”
    秘書微驚，“這麽嚴重....”
    他嗬嗬樂了，“今早開的例會....省黨委接到了京市的電話，直接點名問，是不是對京市安排的幹部有什麽意見...”
    “啊這....”
    秘書驚訝的開口：“看來確實嚴重，”
    組織部長笑笑，沒說話。
    他內心輕歎，還有更難聽的呢。
    來自京市的上官，直接開口說，若是有意見直接提。
    更表明了，關於這個學生，京市本來就舍不得放，這是考慮到辛縣的困難，這才....
    若是你們不想用，那就把人給我送回來。
    說這些話的人，是京大政法院係的主任，也算是慕容聿珩的老師，對於地方上欺負自己學生的行為，實在是氣憤，話說的是一點都不客氣。
    秘書心裏有數了，“領導，那我....”
    他笑笑，“輪不到我們開口...”
    “遇到需要表決的事，你以我的名義站在他那一邊就行....但要在我們的職責範圍內...不過，我不會給你任何命令和通知...這個度，你要把握好，”
    秘書應下，“我明白了，”
    “部長，我有些好奇，這種事，最後怎麽結束？”
    “你以為呢？”
    “我想不出來，”
    電話對麵的男人笑了笑，“剛才不是說了嗎，就看那個書記想要如何了，”
    “罰幾個月津貼？”
    秘書猶豫著說道，幹部違規，比較常見的就是經濟處罰。
    電話對麵傳來幾聲輕嘖，“你等著看吧....”
    現在各單位對於具體的行政處罰，確實沒有相應的章程，但顯然這個年輕的書記不這麽想。
    他好似有自己的想法。
    想起在食堂對其不停誇誇的老趙。
    他眸光微轉，“你在那沒事，多去找找那個人，跟他聊聊，聽到什麽好的想法，拿本子記下來...”
    秘書：“.....好....”
    改革就要有新思想，新政策，當然還有新腦子。
    他們這些老幹部的腦子裏都是舊思想，跟不上時代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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