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書房裏的公務，陳最和淩霄走出宿舍。
    淩霄坐在駕駛位，側眸看了一眼陳最，“爺，先去哪？”
    “先找個地方吃飯，之後去市場買點米麵....”
    “好....”
    淩霄開車來到他平時常去的一個小飯館，是一個臨街的鋪子，上麵寫著各種麵食和燉菜。
    看到他，老板笑著開口：“還是老樣子？”
    淩霄：“兩大碗肉絲麵，老板，多放點肉沫....”
    “得嘞，”
    他給陳最倒了杯水，小聲道：“別看這家店小，但是做飯味道不錯，我和李易有時候想吃肉的時候，也會自己帶點食材，讓老板幫忙做，給個手工費就行，”
    “他家的麵，大份量很足，您應該能吃飽，”
    陳最輕“嗯”，抬眸看向牆上掛著的黑板，上麵寫著飯菜的價格。
    現在的物價。
    嘖....
    是真便宜啊。
    兩碗麵被端上桌，陳最驚了驚，這碗個頭可不小，“老板真的不會虧錢嗎？”
    淩霄笑了笑，“開門做生意，那老板心裏肯定是有數的....”
    麵用的是豬肉，味道很足，陳最對自己的胃口有數，根本吃不完，拿起筷子挑了一半給淩霄。
    “哥...”
    “不用讓，一會兒再買點包子帶上就行了，我吃不完，你多吃點...”
    吃完了麵，兩人驅車離開，路過一個市場，買了很多大米，都分裝成五斤或者十斤的袋子。
    “去糧站...再買些麵粉....”
    最後出發的時候，汽車的後座車廂堆滿了分裝成小袋的米麵。
    “茶葉裝了幾包？”
    淩霄：“按照名單，準備了十包，”
    陳最：“先去紅旗公社....”
    “是....”
    紅旗公社的紅軍之家，還真不值得陳最上門探望，當初那位參加革命的老同誌，已經隨著孩子們去了市裏，留在村裏的，隻剩下幾位堂兄了。
    他來紅旗公社，是為了見見那位原來的縣委書記，程思功同誌。
    借著探望軍屬的由頭，也好隨便說兩句就撤。
    陳最實在是不想跟其過多接觸，並不是他不尊重前輩。
    程思功在辛縣，確實為人民做了不少實事，他從政的本心，應該也是十分純良的。
    可走過來的這一路，他的心有些歪了。
    要不然不會想方設法的讓許毅然接替他的位置。
    想要改換門第，程思功沒有越過那個高度，自己兒子沒有這個本事，就想著推女婿。
    權力這個東西啊，真的是讓人又愛又恨。
    就是可惜了一顆至純的本心。
    被這虛名染上了色。
    哎，可惜啊。
    看著眼前的宅院，陳最偏頭看向淩霄，“你怎麽看...”
    淩霄仔細看了看，評價道：“比我們圈的地大，”
    “這畢竟是村裏，宅子麵積大也正常....”
    淩霄指了指院子後麵，“書記，後麵是耕地，這明顯不是劃分宅基地的地方....”
    陳最歎了口氣，“進去看看....”
    聞言，淩霄上前敲了敲紅木大門。
    這宅子可一點也不低調，這麽高的院牆全都是紅磚堆砌而成，門口種了兩棵高大槐樹。
    沒有聽到回應聲，淩霄敲門的聲音加重。
    “誰啊....”
    院裏傳來不耐的喊聲，“敲敲敲....大中午的敲個鬼啊敲，”
    門被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打開門。
    女人身材有些富態，圓臉，眼角有細紋，眉頭微微皺著，顯得嚴肅也有些刻薄。
    她留著燙卷“阿姨頭”，開門的瞬間，抬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卷發，不耐煩的開口：“誰....”
    當看清陳最的麵容後，她臉色變了變，認真的注視著兩人，又看了看他們後麵的汽車：“請問兩位同誌，找誰？”
    “縣委慕容聿珩，來探望程老....”
    “慕容？”
    女人琢磨了一下這個姓，眼底閃過一抹精光，是他。
    她的視線在陳最臉上停留了一瞬，微抬下巴，“進來吧....”
    走進院內，腳下不是水泥就是青磚，還有一個小水池，裏麵養了幾條魚，花壇裏明豔的花朵盛開著。
    房子的長方形的主體，層高兩層，全都是由磚石建築而成。
    跟馬勝軍家裏的田園風完全是兩個極端，奢侈的不像辛縣的房子。
    “你....您，是新來的慕容書記？”
    陳最淡淡收回視線，看向身側的婦人，輕頷首。
    婦人笑了笑，“慕容同誌好，我是程秀娟...父親這段時間一直念叨您呢，前段時間你生病的時候，還想去醫院探望，隻是...他老毛病又犯了，這才讓陽弟去，哎....”
    陳最淡笑不語。
    婦人也沒在意，把陳最帶進前廳，“您先坐，我去把父親攙出來，他這時候還睡著呢...”
    這女人，說話時雖然很有禮，但總是習慣性抬下巴，看著就帶著一種“我說了算”的底氣。
    這一家人，真的是沒一個陳最能看上的。
    包括那個對辛縣貢獻良多的程思功。
    做了半輩子好事，哪怕是臨死的時候，路走歪，做了一件錯事，那前半輩子的那些所作所為，都會透著虛偽。
    一個人要純，就純一輩子。
    片刻後，婦人走出來，看著陳最說：“慕容書記，父親請您進去....”
    陳最站起身，側眸看了一眼淩霄，他的腳步停在原地。
    走進一間臥室，陳最下意識的四下查看。
    這是個套房，房內裝修很好，腳下是瓷磚，內牆刷了大白，兩扇玻璃窗半開，窗外的花香飄進來。
    套房的陽台直通一個很小的院子。
    他抬眼往院子裏看去，一個老人背對著他坐在躺椅上，拿著一張報紙在看，花白的頭發在陽光下泛著銀光。
    陳最抬腳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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