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尾隨郭槐進了密道，又出了密道，出了城郊，又進了密林。
    “這家夥三拐四拐的，去哪兒呢？”
    “霖城。”
    霖城是緊靠帝都的一座小城，人口流動也很大，大部分都是外地人，所以夜裏是沒有宵禁的。
    此時子時已經過去半刻鍾了，霖城依舊燈火通明。
    郭槐走走停停，在霖城牆角下徘徊了很久，鬼鬼祟祟地觀察了好一陣，才走到牆角邊掀開一層木板，人跟著下去了。
    蘇樂檸想跟上，卻被玄華攔下了。
    他拉著她躍進了霖城，一路往東走，最後停留在一個破舊民房外。
    “在這？”
    果不其然，暗道一路延伸到民房門口，郭槐敲了暗號，便有人探頭探腦地開門讓他進去。
    “怎麽樣？那些人呢？”
    “死了兩個，剩下的都喂了藥了！”
    蘇樂檸被玄華帶著來到別院的最大的房間，裏麵的一切讓蘇樂檸看得險些氣吐血。
    “他們這是做什麽！”
    橫七豎八躺著的都是赤裸的少女，表情極其痛苦，目光卻很是呆滯，一身修為似乎被什麽秘法抽幹了。
    角落裏以怪異的動作扭曲著的兩個屍體，模樣看起來還不到十歲！
    “這就是鼎爐。”
    玄華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他在進來之前已經將自己的眼睛捂住，但感知卻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麽。
    “這……這是為何？何為爐鼎？”
    “吸收會修煉的未經人事的女子靈力，達到快速提升自己的修為，且沒有任何副作用或虛有其表。”
    玄華淡淡的話語中藏著血腥之氣，讓蘇樂檸頭暈目眩。
    這些女子腫脹的地方讓她一下子明白是通過什麽樣的方式來修煉。
    她眼底迸射出熊熊怒火，想衝出去殺了郭槐，再殺了簫天永！
    “還沒結束。”玄華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低低安撫著她，“這些人已經無救了，可還有人有的救。”
    “你的意思是，這個院子還有？”
    “嗯！”
    跟著玄華又進了另外一個小屋子，漆黑的一片傳來一陣陣均勻的呼吸聲。
    是孩子！
    蘇樂檸借著月光看清了屋裏的一角，四五個孩子相互依偎著睡著了，似乎睡得很不安穩，稍微一聲蟲鳴都將他們嚇得一抖。
    “他們被喂藥了？”
    “嗯，隻是普通迷魂藥，隻是量有點大。”
    蘇樂檸輕輕地走過去，拉起一個小孩的手，昏睡中的他擰緊眉頭，卻無法反抗。
    “脈象混亂，驚嚇過度，他們已經這樣好幾天了，若是再昏睡下去，會導致精神失常的！”
    蘇樂檸用微弱的火光照著屋裏的每一個地方，十來個孩子分成幾堆依偎著，沒有任何捆綁，似乎不怕他們鬧事。
    看著玄華一臉平常，蘇樂檸頓時起了埋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為何不阻止？不解救？”
    他是國師，也是鬼王殿的鬼王，這種事輕易就能處理好，也不會有那麽多女子遇難，這麽多孩子受苦！
    玄華緊緊地盯著蘇樂檸，良久才開口道：“我之心所願皆是你，天下蒼生，晝夜更替於我而言不過螻蟻。”
    蘇樂檸背脊一僵，是啊！他一眼千年，度過虛無縹緲的萬年，生死尋常，苦難皆為虛妄，自然已經看慣蒼生。
    “對不起，我隻是有點激動。”
    “無妨，這件事我也是昨兒才知道的。”
    當時就想著找個合適的人和時機暴露出來，沒想到蘇樂檸會突然夜探郭家。
    “那個……”
    “什麽人！”
    外麵的人巡邏經過，突然發現屋裏有火光，嚇得趕緊將屋子圍了起來。
    有人破門而入，地上跳躍著點點火星，卻不見其他人。
    “這是怎麽回事？”
    “行了，大驚小怪的，近日天氣幹燥，這又是柴房，火靈力聚集散不去，有點火星多正常。”
    “對對對，還是老大你懂得多！”
    “行了，讓外麵的人撤了，再撒點水，弄濕一點，別燒壞了這麽多貨物！”
    暗處，蘇樂檸忍得極其辛苦，這些孩子可還不到五六歲啊！他們居然還把居住環境弄潮濕，把他們當貨物一樣對待，這些人到底有沒有心！
    “先回去吧。”
    玄華想牽她的手，卻僵在原地，她會不會排斥如此冷血的自己？
    蘇樂檸並沒有察覺，也知道此時救不出這麽多人，得趕緊回去讓人盯著！
    她掉頭就走，留下一臉受傷的玄華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還保持要牽她的模樣。
    出了霖城，蘇樂檸才發現玄華沒跟上來，又調頭去找他，可玄華已經離開了。
    “這男人……不會這麽玻璃心吧？”
    蘇樂檸撓著頭，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突然，帝都方向射出一個紅色的火焰，這是蘇家專用的求救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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