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眼前出現的三條巨蛇，柳昤雙原本清冷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驚恐一絲厭惡。
    心底有些惡寒的想到
    “混蛋！剛才我是站在這些東西身上戰鬥的嗎！”
    沒有辦法，雖然在當年援救莫瀟之時，憑借驚人的意誌克服了蛇群，但自幼這種生物帶給她的不適卻依舊難以消除。
    更何況還是三條體型如此巨大的異蛇呢。
    不過那恐懼驚慌隻是一瞬即逝，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養在深閨、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了。
    “真是惡心，殺了吧！”
    柳昤雙朱唇輕啟，話音未落，她纖瘦的身影已在莫瀟兩人的目光中化作一縷縹緲清風。
    空氣中隻餘下一道若有若無的幽蘭香氣，昭示著她方才站立的位置。
    “錚——”
    一聲清越劍鳴劃破長空，凝練如霜的劍氣追隨著玉鳶劍寒芒，直取赤紅大蛇七寸要害！
    那劍光皎潔如月華傾瀉，卻又帶著刺骨的殺意。
    “天璿若雨，天璣周天！！”
    “嗡！！”劍身震顫，柳昤雙素手執劍，身形倏忽間一分為三。
    三道身影如鏡花水月，虛實難辨。
    劍光交織成網，璀璨奪目，寒氣肆虐間，方圓百米草木瞬間凝結成晶瑩冰雕，連空氣都好似被凍結。
    赤紅大蛇猩紅的豎瞳驟然收縮，粗壯的蛇身盤曲如虯，赤鱗片片炸起，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
    它血盆大口中氤氳起灼熱氣團，蛇信吞吐間，腥風撲麵，巨大的蛇頭如隕石般砸向柳昤雙，誓要將這渺小人類一口吞下！
    柳昤雙足尖輕點，衣袂翩躚，如蝶穿花般從容避開這致命一擊。
    然而令她黛眉微蹙的是，那足以凍裂金石的寒冰劍氣擊中蛇鱗時，竟迸發出金鐵相擊的錚鳴！
    “鏗鏗鏗！！”
    三聲脆響過後，巨蛇身軀三處凝結成晶瑩冰雕，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但這般美景轉瞬即逝——巨蛇怒極，渾身肌肉如波浪般湧動，恐怖的蠻力直接將冰晶震成齏粉，漫天冰晶如星辰墜落。
    “嘶——！！”
    暴怒的嘶鳴震得石林顫抖，蛇尾如擎天巨柱橫掃而來，破空之聲尖銳刺耳。
    這一擊蘊含千鈞之力，所過之處枯木攔腰折斷，地麵被勁風犁出深深溝壑。
    柳昤雙玉容微凜，纖腰一擰，身形如柳絮隨風飄退。
    那赤紅大蛇卻窮追不舍，蛇首高昂，血口大張，腥臭的毒霧噴湧而出，誓要將這可惡的人類化為膿血！
    就在柳昤雙與赤蛇交鋒之際，另外兩條巨蛇也聞風而動。
    墨綠毒蛇鱗片泛著幽光，碧眼如鬼火閃爍；純白冰蛇通體晶瑩，行動間帶起陣陣寒霧。
    “轟隆——”
    冉北手中長劍忽作嘲哳，劍鋒所指，空中竟隱隱傳來海嘯般的轟鳴。
    他沉聲喝道：
    “淋漓劍法！”話音未落，整個人已與劍光融為一體，化作一道深藍色匹練直取墨綠毒蛇。
    天地間霎時風雲變色，滾滾烏雲憑空匯聚，如天河倒懸般傾瀉而下。
    那劍雨看似輕柔，實則每一滴都暗藏殺機，落在地麵便腐蝕出深不見底的孔洞，冒出縷縷青煙。
    碧綠巨蛇見狀，喉間發出“咕嚕”怪響，猛然噴出一團濃稠毒霧。
    那霧氣呈現詭異的黃綠色，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連岩石都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呲！！呲！！！”
    毒霧與劍雨相撞，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臭。
    冉北淩空翻身，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那無往不利的蝕骨劍雨，竟隻在蛇鱗上留下淡淡白痕！
    另一邊，宮愁的情況更為凶險。
    他身形如鬼魅般在白蛇淩厲攻勢中穿梭，手中長劍舞成一片光幕。
    那白蛇行動迅疾如電，蛇尾甩動間竟似精通武藝的高手，每一次抽擊都精準封住他的劍路。
    “砰！”
    一記重擊將宮愁震退數丈，他虎口發麻，胸口微微起伏。
    白蛇趁機噴出數十道冰棱，那冰棱晶瑩剔透，卻鋒利無比，將地麵刺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此刻戰場中央，三條巨獸昂首而立，遮天蔽日的蛇軀投下巨大陰影，令人窒息的威壓籠罩四野。而在三個方位上——
    柳昤雙白衣勝雪，玉鳶劍寒芒吞吐；
    冉北武袍獵獵，劍鋒流轉著幽藍水光；
    宮愁長劍橫空，雖顯狼狽卻目光如炬。
    三條巨蛇猩紅的信子吞吐不定，豎瞳中閃爍著人性化的貪婪與殘忍。
    它們緩緩收緊包圍，鱗片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唰！”
    三個身影再度挺劍而上！
    霎時間場內劍光飛舞，鏗鏘之音陣陣爆鳴。
    柳昤雙身影好似鬼魅一般，憑借著“平靜無波步”遊刃有餘的對著那條赤紅蛇進攻。
    而玉鳶劍在赤蛇鱗甲上劃出第七道冰痕時，突然發現蛇尾的擺動軌跡變得異常熟悉。
    那畜生竟將她方才使出的“天璿若雨”這一式模仿得有七分形似，蛇尾掃過之處，地麵凝結的冰霜呈現出規整的劍路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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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可能！”
    她眼中此刻泛起了凝重之色，而冉北那邊情況更為詭異。
    墨綠巨蛇的尾部纏繞著毒霧，每一次突刺都暗合“淋漓劍法”的精要。
    最可怕的是，那蛇尾點地時濺起的毒液，竟在空中結成特有的劍陣雛形。
    宮愁的處境最為凶險。
    白蛇冰晶般的鱗片突然倒豎，尾部甩動間赫然是“寒潭劍法”的起手式。
    一道碗口粗的冰棱自蛇尾激射而出，軌跡與宮愁三招前使過的“雲卷雲舒”
    分毫不差。
    “這些畜生……”
    莫瀟眯起眼睛，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石碑邊緣。
    他注意到每當有人使出殺招，三條蛇的豎瞳就會驟縮成線，鱗片下的金紋隨之明滅，仿佛在刻錄劍招精要。
    第二十三回合，戰局開始傾斜。
    赤蛇突然盤成劍陣，蛇尾在身前劃出完美的太極弧。
    柳昤雙的“天權化雪”劍氣撞上這蛇尾太極，竟被卸去七成力道。
    剩餘劍氣雖在蛇身留下冰痕，卻再難造成實質傷害。
    冉北突然長嘯一聲，劍鋒攪動九幽黃泉。
    誰知那綠蛇不避不閃，蛇尾突然以“浪裏翻花”之姿迎上。兩股陰毒真氣相撞，竟在空氣中腐蝕出蛛網般的黑色裂痕。
    宮愁狼狽地滾地避開白蛇的冰棱，小腿仍被擦出一道血痕。
    那白蛇此刻使出的
    “慘潭映月”，劍意竟比他這個正牌傳人還要純熟三分。
    第三十七回合，異變陡生。
    三條蛇突然首尾相銜，在戰場中央結成三才陣勢。赤蛇主攻，綠蛇策應，白蛇防守，配合之精妙宛如修煉多年的劍陣大家。
    柳昤雙的冰霜劍氣被白蛇鱗甲折射，反倒襲向冉北麵門；冉北回防的毒劍又被赤蛇引動，直取宮愁下盤，逼得他隻能滾地避開。
    小米兒原本懶散的眼神此刻銳如鷹隼：
    “莫哥兒，這些蛇身上的金紋……好像在偷學他們的武學精髓！”
    莫瀟突然拍碎石碑一角，飛濺的碎石在落地前詭異地懸浮起來。他盯著蛇瞳中流轉的金芒，寒聲道：
    “不是學習……是複刻。泰山龍脈的陣法，讓他們有了無與倫比的學習能力。”
    話音未落，三條蛇突然人立而起，蛇尾在地麵劃出完整的八卦圖形。
    赤、綠、白三色毒霧在陣中交融，竟凝成三柄霧氣森森的長劍模樣——正是三人最擅長的兵刃形態。
    柳昤雙凝重的說道：
    “看來它們要把我們……”
    “當磨劍石。”
    莫瀟冷冷接話，突然朝小米兒使了個眼色。
    少年會意，暗金鱗爪上開始隱隱發亮，好似烙鐵一般………
    “噗！”
    此刻的宮愁肩頭爆開血花。
    白蛇的冰晶尾刺竟使出了雲湧境“寒潭劍法”的殺招“清淺歸舒，寒淵映雪！”，寒冰劍氣穿透他匆忙架起的劍圈。
    蛇首趁機突進，獠牙距離咽喉不過三寸——
    “滾！”
    炸雷般的怒喝震得碎石簌簌墜落。
    小米兒縱身躍入場中，暗金鱗爪燃起三尺高的血焰。
    此刻好似大日橫空，煌煌灼熱之氣甚至讓數十丈之內的霧氣退散，空氣扭曲地麵開始龜裂焦黑！
    三條巨蛇突然同時僵直，蛇尾齊齊一頓！
    動物本能讓它們察覺到致命威脅——這個人類武者周身翻湧的真氣，竟讓方圓十丈內的碎石違反常理地懸浮而起！
    “還是要你出手麽……”
    柳昤雙睫毛輕顫。
    她從見過小米兒全力出手的模樣。
    此刻那總是溫潤如玉的青年此刻眉宇間煞氣衝天，所過處空氣扭曲，仿佛連光線都被那血色氣焰吞噬。
    莫瀟的聲音突然穿透戰局：
    “巽位左眼，離位逆鱗！”
    小米兒瞳孔微縮，他知道這是莫瀟所觀察得出的巨蛇弱點所在！
    丹田之處，秋風草木真氣直接催動儀虛萬融指，他雙爪交錯胸前，三滴熔岩般的真氣從指尖成形。
    看準時機，小米兒輕喝一聲雙手化作殘影快速點出！
    “焱焰虛！”
    “嗡！！！”
    第一道指勁帶著足以焚江化石的恐怖熱浪，直接洞穿赤蛇左目時，火星四濺的蛇鱗突然軟化如蠟。
    指勁貫入顱內，蛇身頓時從內部燃起孔洞處金焰，二十丈長的軀體瘋狂扭動，將半塊石碑抽打成齏粉。
    “嗡！！！”
    第二道炙熱氣柱射入綠蛇張開的毒吻。
    本該腐蝕萬物的毒霧反倒成了燃料，墨綠蛇身如爆竹般節節爆裂，飛濺的毒血竟在空中自燃成青火。
    “嗡！！！”
    最驚人的是第三指。
    小米兒並指如劍，血色氣勁順著白蛇製造的冰棱逆流而上。
    寒冰瞬間汽化膨脹，“轟”的一聲將整條白蛇炸成漫天冰火晶屑。
    “這是什麽指法！！好生霸道！！”
    冉北的劍穗無風自動，此刻他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剛剛他們三人拚死拚活打了許久，沒有殺死一條巨蛇，反倒是被三個畜牲學去了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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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眼前這個與自己師弟結仇之人，卻轉瞬之間以從未見過的高深指法直接點殺三蛇，還不足三息！
    這讓他如何不驚？
    此刻小米兒出手還融入了煞血爪意，三道指勁過處竟在地麵犁出熔岩狀的溝壑，直接綿延百米將幾塊石碑化出了焦黑的圓洞！
    煙塵散去時，小米兒已經收回了手站在宮愁身前，他不疾不徐麵帶笑意。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暗金鱗爪上的血焰漸漸熄滅，露出因高溫炙烤而通紅的金屬指套。
    他甩了甩手腕，扭頭對宮愁咧嘴一笑：
    “宮小哥，過幾日請你喝蛇膽酒咯！”
    宮愁喉結劇烈滾動，指尖還殘留著冰棱割裂的刺痛。
    他怔怔望著腳下——劍氣犁出的溝壑如虯龍蜿蜒，霜花凝在蛇血未幹的鱗甲上，竟似血玉裏綻開的冰裂紋。
    良久，才從喉間擠出一聲沙啞的“嗯”，那聲音像是被北風撕碎的殘帛。
    柳昤雙“鏗！”的一聲將劍收回，一言不發，眼中帶著思索之色縱身一躍來到了莫瀟身旁。
    當小米兒的目光轉向冉北時，這位方才還殺氣凜然的劍客頓時如墜冰窟。
    那看似溫潤的書生眼神，卻讓他感到宛若被一頭自洪荒時代蘇醒的凶獸盯上——那目光穿透皮肉，直刺魂魄，連骨髓都要為之凍結。
    冉北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黑衣緊貼在皮膚上，冰涼黏膩。
    他握劍的手不自覺地顫抖，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看著眼前這個雲淡風輕的書生，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何為“毛骨悚然”。那襲儒衫下，似乎蟄伏著能毀天滅地的力量。
    “若是受他一指……”
    冉北在心中暗想，喉頭發緊，
    “怕是連灰燼都留不下半撮……”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將長劍緩緩歸鞘。
    劍身與劍鞘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在此刻寂靜的碑林間顯得格外刺耳。
    最後瞥了一眼地上巨蛇的屍體——剛剛那凶威赫赫的百年遺種，此刻卻像條死蚯蚓般癱軟在地
    忽的他繃緊了臉，眼神中滿是複雜的神色看向了小米兒苦澀的說道
    “你……你居然是破空境呐……我真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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