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畫布夾層的青銅鈴:母親的名字是第一行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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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滴鮮血滲進《被剜心的繆斯》畫布時,岑霧終於發現了規律。她數著心跳默計時——咚、咚、咚……第七次跳動的瞬間,畫布邊緣的亞麻纖維間溢出細小血珠,像被某種生物節律操控的計時器。作為文物修複係研究生,她曾在青銅器修複中見過類似的頻率共振現象,此刻後頸的蝴蝶骨紋身正隨著心跳微微發燙。
    “7分鍾一次。”她摸出帆布包裏的修複刀,刀刃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這把德國進口的手術刀級工具是母親留下的,刀柄刻著“靜宜”二字縮寫,此刻正與她掌心的汗漬產生奇異的熱感。當刀刃切入畫布第三層顏料時,木質畫框突然發出蜂鳴,像觸動了某種機關。
    顏料層剝落的瞬間,青銅鈴鐺的脆響幾乎同步響起。那是枚掌心大小的鈴鐺,表麵鑄著與美術館大門相同的蝴蝶骨紋,十二道裂痕在燈光下流轉著微光。岑霧翻轉鈴鐺的手突然僵住——內壁用極小的纂刻字體刻著“岑靜宜”,正是母親的名字,每個筆畫都滲著極細的金絲,像用記憶本身鑄造成型。
    “叮——”
    鈴鐺在掌心震顫的刹那,老周死亡時的記憶如潮水湧來。這次不再是碎片化的閃回,而是完整的場景重放:1999年暴雨夜,故宮文物醫院的地下實驗室,母親穿著帶血的白大褂跪在青銅鼎前,鼎身的蝴蝶骨紋浮雕正發出強光。老周站在陰影裏,手中握著與岑霧相同的青銅鈴鐺,喉結滾動著卻發不出聲音,眼底倒映著手術台上年幼的岑霧。
    “對不起,岑教授……他們改了協議……”老周的心聲在記憶裏破碎,母親轉身時,岑霧清晰看見她後頸的紋身比自己多了一道裂痕,完整的十二道紋路在皮膚下如活物般蠕動,“小霧的記憶熵值已經27,再剝離下去,她會永遠困在1999年的副本裏——”
    記憶突然中斷,鈴鐺表麵浮現出淡金色的小字:「第1次使用,記憶熵值+3」。岑霧盯著自己手腕內側,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與鈴鐺相同的紋路,尾端的缺口正在滲出極細的血珠,與《被剜心的繆斯》畫布上的血痕軌跡完全一致。
    “原來不是油畫在流血,是我的記憶在流血。”她輕聲呢喃,修複刀無意識劃過掌心,鮮血滴在鈴鐺表麵的瞬間,蝴蝶骨紋突然亮起。這次她“看”見了更久遠的畫麵:六歲生日當天,母親在蛋糕前猶豫著要不要給她戴上青銅鈴鐺,窗外的雷聲與美術館此刻的整點鍾聲奇妙重合。
    當第十二次心跳響起時,十三幅油畫同時發出布料撕裂的輕響。岑霧抬頭,發現每幅畫的流血位置都對應著她後頸紋身的裂痕——《縊亡的女武神》對應第二道裂痕,《火刑聖女》對應第七道,而《被剜心的繆斯》正好是第十二道。最中央的《無名女屍》畫布首次滲出血跡,畫麵上的屍體後頸沒有紋身,手腕內側卻刻著“實驗體07”的編號。
    “數據異常:目標熵值突破5。”
    監控室方向傳來電子音的警報,比之前更加刺耳。岑霧將青銅鈴鐺貼在後頸,紋身的熱感順著神經傳入大腦,她突然“看”見了整個美術館的能量流動——十三幅油畫像十二個齒輪,圍繞著中央的《無名女屍》轉動,每條血痕都是連接齒輪的鏈條,而所有鏈條的終點,都是她掌心的鈴鐺。
    “原來母親一直在用鈴鐺為我儲存記憶。”她摸著內壁的“岑靜宜”,突然想起老周工牌上的“記憶剝離工程師”。1999年的手術不是剝離,而是儲存,將她六歲前的記憶封入青銅鈴鐺,而美術館的油畫,正是這些記憶具象化的產物。
    當她準備用修複刀撬開《無名女屍》的畫框時,地麵突然震動。電梯井傳來金屬斷裂的巨響,顯示屏的數字瘋狂跳動,最終定格在“13”。門打開的瞬間,穿白大褂的女人踉蹌著摔出,後頸的蝴蝶骨紋身缺了第七道裂痕,正是岑霧此刻的模樣。
    “別用鈴鐺儲存超過三次!”女人抓住岑霧的手腕,瞳孔裏倒映著正在融化的《火刑聖女》,“熵值每增加3,現實中的你就會離1999年更近一步,當達到30——”話未說完,她的身體開始透明,指尖指向《無名女屍》的畫布夾層,“那裏有母親留給你的……”
    岑霧衝向畫作,用修複刀劃開夾層,掉出的不是文件,而是枚更小的青銅鈴鐺,內壁刻著“岑霧”二字,表麵凝結著冰晶般的物質。當她觸碰的瞬間,視網膜閃過無數碎片:母親在鼎前哭泣、老周在監控室調試儀器、還有個戴口罩的男人在修複青銅大門,每個場景裏的蝴蝶骨紋都在轉動,像在計算時間的流逝。
    “滴——”
    電梯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轎廂裏堆滿了泛黃的文件,每張紙的右上角都印著“記憶熵值監測報告”,最新一頁的日期是“2025.4.10 400”,目標欄寫著“岑霧”,熵值顯示“5”,備注欄用紅筆圈著:「第7次循環,距離記憶錨點崩塌還有72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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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底層的文件突然飄落,岑霧撿起,發現是1999年的手術同意書,患者簽名欄是母親的筆跡,而在“手術風險”一欄,用極小的字寫著:「若記憶熵值超過30,實驗體將與1999年的時間錨點融合,永遠成為記憶副本的一部分」。
    當她抬頭時,穿白大褂的女人已經消失,《無名女屍》的畫布上,屍體的手腕內側突然浮現出與她相同的蝴蝶骨紋身,尾端的缺口正在愈合,而在畫作右下角,落款時間從“1999.4.10”變成了“2025.4.10 407”——正是她的下一次心跳時間。
    鈴鐺在掌心震動,表麵的“記憶熵值+3”突然變成“+5”,岑霧這才發現,每次使用鈴鐺儲存記憶,後頸的紋身就會補上一道裂痕。當第十二道裂痕完全愈合時,她將擁有完整的十二道紋路,而那枚刻著“岑靜宜”的鈴鐺,內壁的金絲正在減少,像在為她的記憶消耗能量。
    “咚——”
    美術館的鍾聲第五次響起,這次鍾聲裏混著玻璃破碎的脆響。岑霧衝向正門,發現青銅大門上的浮雕已經補上了第十一道裂痕,門縫裏漏出的不再是黑暗,而是1999年冬夜的雪花——母親正抱著青銅鼎站在門外,後頸的紋身發出強光,鼎身映出的,是岑霧此刻握著兩枚鈴鐺的模樣,她的手腕內側,不知何時出現了“實驗體07”的編號。
    而在她身後,十三幅油畫的血痕突然匯聚成河流,沿著地磚的蝴蝶紋流向中央,形成一個巨大的時鍾。時針指向410,分針指向“13”,岑霧突然意識到,這正是她收到邀請函的時間,而現在,她的手機時間依然定格在2359,從未變動過——原來從踏入美術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被困在了1999年與2025年的時間裂縫裏,而青銅鈴鐺,既是鑰匙,也是枷鎖。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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