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投影儀裏的童年與雙重記憶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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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學實驗室的警報聲在午夜戛然而止時,岑霧手中的燒杯“當啷”砸在瓷磚上。記憶燃素的餘燼還在滋滋作響,陳曼的身影卻已如數據殘影般消散,隻留下機械義眼齒輪轉動的餘音在管道間回蕩。她踉蹌著扶住實驗台,後頸的蝴蝶骨紋身仍在發燙,校服領口處,青銅鈴鐺不知何時滑落在鎖骨下方,鈴身刻著的楔形銘文正與剛才浮現的齒輪齒紋一一對應。
    “去教室。”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林小羽的消息隻有三個字,發送時間卻是三小時前。岑霧心頭一緊,想起鍋爐房失蹤後少年再未出現,此刻攥著手機的掌心全是冷汗。走廊的聲控燈在她經過時逐一熄滅,黑暗中,頸間鈴鐺突然發出細碎的顫音——那是母親調試儀器時特有的頻率。
    高三七班的門虛掩著,投影儀的冷光從門縫裏漏出來,在地麵投出扭曲的光斑。岑霧推開門的瞬間,粉筆灰在光束中沉浮,幕布上正滾動著雪花屏,卻有某種具象的畫麵在噪點中掙紮顯現。她認出那是實驗室的天花板,十二歲生日時母親掛的彩帶還粘在牆角,而畫麵中央,岑靜宜正背對著鏡頭調試青銅鈴鐺,白大褂口袋裏露出半張泛著金光的當票。
    “媽媽?”岑霧的聲音驚起一片粉筆灰。投影儀突然發出電流爆鳴,雪花屏瞬間清晰,岑靜宜轉身的動作被無限放慢,鬢角的碎發沾著試劑瓶裏的熒光粉,在鈴鐺的反光中格外分明。少女這才注意到,母親白大褂左胸位置繡著極小的“霧隱閣”紋章,與鍋爐房發現的002號實驗服完全一致。
    畫麵突然拉近,鈴鐺內部的結構在特寫鏡頭裏分毫畢現:中空的鈴身嵌著半張當票殘頁,邊緣焦黑的痕跡正是第6章中她在煤灰裏見過的記憶殘像。背景牆在焦距調整後浮現出木質招牌,“霧隱閣當鋪”五個鎏金大字在實驗室白光燈下泛著詭異的紅光,而地麵的地磚紋路,分明與禮堂顯形的十二維度坐標、化學實驗室的星圖地磚完全重合。
    “抓住她!”畫麵裏突然衝進三個穿白大褂的人,左臂上的蝴蝶齒輪紋徽章在岑霧眼中炸開。岑靜宜轉身時鈴鐺脫手,當票殘頁在墜落中展開,露出背麵用硫酸寫的方程式——正是林小羽在鍋爐房留下的改良版燃燒彈配方。岑霧下意識去接,指尖卻穿過投影,觸到的隻有幕布冰冷的布料。
    警報聲再次響起,這次帶著尖銳的顫音。投影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幕布上的實驗室畫麵如融化的蠟般扭曲,十二歲的岑靜宜與十七歲的岑霧身影重疊,最終坍縮成兩間重疊的高考教室。左邊課表上寫著“2023年6月7日”,正是她正在循環的時間線;右邊黑板角落的值日表卻停在“2022年5月29日”,粉筆字邊緣泛著數據體特有的藍光。
    “這是……”岑霧的呼吸驟然加快。右邊教室的自己正趴在課桌上,後頸的蝴蝶骨紋身清晰可見,而她的校服口袋裏,露出半截與陳曼同款的機械義眼。更詭異的是,兩張課桌的抽屜裏都躺著母親的手劄,隻是2022年的版本封麵上多了道深深的灼痕,像是被記憶燃素燒穿的痕跡。
    “你終於注意到了。”筆仙的聲音從投影儀內部傳來,卻是岑霧自己的音色。穿初中校服的少女從幕布中走出,蝴蝶發夾在燈光下泛著金屬冷光,後頸本該有紋身的位置,此刻正滲出銀色數據流。“係統需要生物錨點,而你母親留下的‘霧隱閣’,不過是個裝滿記憶殘片的當鋪。”
    少女抬手,2022年教室的窗戶突然破碎,無數齒輪從裂縫中湧進,每片齒輪上都刻著岑霧的死亡坐標。岑霧後退半步,撞上的卻是溫熱的胸膛——林小羽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指尖正劃過2023年課表上的日期,而他的校服袖口,分明繡著與白大褂人群相同的蝴蝶齒輪紋。
    “小羽?”岑霧的聲音在顫抖。少年轉身時的微笑帶著某種機械的僵直,左眼瞳孔裏流轉著和陳曼義眼相同的數據流。他手中捏著半張當票,正是投影儀裏岑靜宜掉落的那張,可殘頁邊緣的焦痕,卻與岑霧頸間鈴鐺內側的缺口完全吻合。
    “2022年的你,已經是第17次循環的失敗者。”林小羽開口時,聲音裏混著齒輪轉動的雜音,“係統把你的記憶切片重組,才有了現在這個‘2023年高考’的完美錨點。而你母親……”他指向幕布上仍在掙紮的岑靜宜,“她才是第一個被改造成修正者的實驗體,編號001。”
    岑霧感到一陣眩暈,後頸的紋身突然撕裂般疼痛。她看見2022年的自己站起身,機械義眼的反光中,陳曼正領著穿白大褂的人群走進教室,每個人左臂都繡著“修正者”編號——老周是003,陳曼是004,而林小羽……他翻開學籍表的手停頓在“實驗體002”的位置,與母親的001號相鄰。
    “燃燒彈根本燒不掉係統,因為你燒的是自己的記憶錨點。”筆仙少女貼近岑霧的耳畔,蝴蝶發夾刮過她的後頸,“當年岑靜宜燒了實驗室,卻讓係統捕獲了她的女兒——現在你手裏的當票,既是開門的鑰匙,也是鎖死循環的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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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影儀突然迸出火花,幕布上的雙重教室開始像素化崩塌。岑霧在墜落感中抓住林小羽的手,卻摸到冰冷的金屬齒輪——少年的手腕以下,不知何時已變成機械義肢。而他眼中倒映的,是岑霧自己後頸正在浮現的完整星圖,中心位置標著的,正是化學實驗室試劑櫃暗格的坐標。
    “霧隱閣的當鋪,從來隻收記憶。”陳曼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機械義眼的紅光穿透崩塌的數據流,“你以為找到母親的手劄就能破局?別忘了,你在2022年就已經簽了當票,現在的每一次循環,都是在為係統償還記憶債。”
    最後一塊像素崩解前,岑霧看見2022年的自己舉起青銅鈴鐺,鈴身內側刻著的,正是她此刻後頸的蝴蝶骨定位器圖譜。而鈴鐺發出的顫音,竟與記憶燃素燃燒時的頻率完全一致——那不是母親留下的信物,而是係統用來錨定她的枷鎖。
    當黑暗徹底籠罩教室時,岑霧掌心的當票殘頁突然發燙,浮現出一行新的文字:
    “第18次循環啟動,本次典當物:林小羽的真實記憶。”
    她猛地睜眼,發現自己正趴在2023年的課桌上,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顯示“0天”,而旁邊的林小羽正轉頭對她笑,眼中沒有數據流,沒有齒輪,隻有少年獨有的清澈。但他的校服領口下,隱約露出一道新的疤痕,形狀與修正者編號的位置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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