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水泡低語:腰間的青銅鈴鐺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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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濕的黴味裹挾著寒意滲入岑霧的衣領,他握緊懷中纏著青絲的銀鐲,金屬表麵殘留的溫度正在迅速消散。柳如霜蒼白的指尖撫過庫房門框,忽然頓住:“有東西在盯著我們。”話音未落,後院水井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水泡,破裂時發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尖嘯。
    岑霧猛地轉身,燭火在風中劇烈搖晃。水麵上浮起一團青紫色的人影,濕漉漉的長袍貼著佝僂的脊背,發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麵聚成蜿蜒的黑水。那人腰間垂落的三枚青銅鈴鐺碎片在微光下泛著冷光,紋路與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半枚鈴鐺嚴絲合縫。
    “河伯的祭品,豈容外人染指?”管家的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聲帶被水泡擠壓得扭曲變形。他抬起布滿屍斑的手,袖口滑落的瞬間,半張泛黃的紙張飄落在岑霧腳邊。那上麵用朱砂勾勒的蝴蝶骨圖案,與他後頸的胎記如出一轍,隻是中心嵌著的黑色水滴印記,此刻正隨著他的心跳微微發燙。
    柳如霜突然擋在他身前,白色旗袍下擺被陰風掀起:“他是破除詛咒的關鍵!”管家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虛抓,井中突然伸出無數慘白的手臂,纏繞著黏膩的水草朝兩人撲來。岑霧後頸的灼痛愈發強烈,手中銀鐲突然迸發出刺目的白光,將那些手臂燒成灰燼。
    “這不可能……”管家踉蹌後退,鈴鐺碎片相互碰撞發出詭異的顫音。岑霧趁機彎腰撿起那張畫著蝴蝶骨的紙,發現背麵密密麻麻寫滿蠅頭小楷,最後一行用血寫著:“九九年暴雨夜,第三根廊柱藏著真相。”這行字與他在當鋪暗格裏發現的當票背麵筆跡如出一轍。
    柳如霜抓住他的手腕:“快走!河伯的怒火要來了!”話音未落,整個當鋪開始劇烈晃動,牆壁滲出腥臭的河水,原本懸掛的當票化作黑色飛蛾撲向兩人。岑霧跟著柳如霜衝進走廊,卻見管家從水中浮現,手中多出一柄鏽跡斑斑的銅鎖,鎖芯處鑲嵌著半枚鈴鐺。
    “交出銀鐲,或許能留個全屍。”管家的聲音在走廊回蕩,每說一個字,天花板就落下一塊腐朽的木板。岑霧摸向懷中母親留下的鈴鐺殘片,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總在深夜對著鈴鐺低聲呢喃,說這是“打開真相之門的鑰匙”。
    柳如霜猛地推開一扇雕花木門,撲麵而來的腐臭味讓岑霧胃部翻湧。昏暗的油燈下,三個陶甕整齊排列,甕口蒙著的紅布上滲著暗紅血跡。管家的笑聲從四麵八方湧來:“這是為曆任祭品準備的棺槨,你猜哪個裝著你母親的遺物?”
    岑霧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後頸的蝴蝶骨圖案幾乎要灼穿皮膚。他走向最右側的陶甕,指尖剛觸到紅布,柳如霜突然抓住他的手:“別碰!這是河伯設下的陷阱!”但已經太遲了,紅布下伸出無數水草纏住他的手腕,將他往甕中拽去。
    千鈞一發之際,岑霧掏出母親的鈴鐺碎片,用力砸向陶甕。清脆的碎裂聲中,陶甕裏滾出一個檀木匣子,匣蓋上雕刻的正是河伯祠的飛簷。柳如霜臉色驟變:“這是當年存放婚戒的匣子,怎麽會在這裏?”
    管家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枯槁的手按住匣子:“想知道真相?那就用你的命來換。”他的指甲深深掐進岑霧肩膀,黑色血液順著傷口蔓延。就在這時,岑霧後頸的蝴蝶骨印記迸發強光,管家慘叫著倒飛出去,鈴鐺碎片從他腰間脫落,與岑霧手中的殘片自動拚接成完整的鈴鐺。
    清脆的鈴聲在當鋪裏回蕩,岑霧的腦海中閃過零碎的畫麵:暴雨夜的當鋪,母親跪在第三根廊柱前哭泣,手中握著一張當票;柳如霜穿著嫁衣被拖進水井,絕望的哭喊在水中扭曲;而河伯的麵孔,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原來你就是河伯選中的容器。”柳如霜的聲音帶著恐懼與釋然,她指向窗外,不知何時,整棟建築已漂浮在漆黑的水麵上,無數發光的眼睛在水下閃爍。管家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化作一縷黑煙融入水中,臨走前,他的聲音在岑霧耳邊低語:“去找第三根廊柱,那裏藏著你最不願麵對的……”
    話音未落,水麵掀起巨浪,當鋪開始傾斜。岑霧抱緊懷中的鈴鐺和匣子,柳如霜突然將他推向樓梯:“快走!下一件當品在頂樓閣樓!但千萬記住——”她的身影在水霧中逐漸模糊,“別相信任何自稱認識你母親的人!”
    閣樓的雕花鐵門在眼前緩緩打開,門後傳來嬰兒的啼哭和算盤珠子的碰撞聲。岑霧握緊鈴鐺,後頸的灼痛再次襲來。他知道,更可怕的真相,就藏在這扇門之後。而母親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此刻在他耳邊不斷回響:“霧霧,如果有一天你找到河伯祠,一定要毀掉所有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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