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空白病曆:被刪除的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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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書館的白熾燈在電流聲中忽明忽暗,岑霧的影子在複古地磚上搖曳成破碎的幾何圖形。她攥著母親的工牌,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後頸的蝴蝶骨紋身仍在發燙,仿佛在指引某個隱藏的坐標。電梯按鍵的b3層泛著詭異的青灰,而她選擇了樓梯——方才聽見的齒輪聲,分明是從地下深處傳來。
    螺旋樓梯的牆壁上布滿苔蘚狀的數據紋路,指尖觸碰的瞬間,浮現出零碎的記憶碎片:穿白大褂的女人在實驗室踱步,培養艙裏漂浮的少女突然睜眼,許明拿著注射器微笑著靠近……岑霧猛地縮回手,那些畫麵與柒卷中偽造的手術同意書重疊,喉嚨裏泛起鐵鏽味。
    地下檔案室的橡木大門上掛著生鏽的銅鎖,鎖孔形狀與母親工牌的蝴蝶紋路完美契合。門軸轉動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撲麵而來的黴味中混著某種電子元件的焦糊味。岑霧打開手機手電筒,光柱掃過排列整齊的檔案架,標簽上的年份從1900年跳躍到2049年,卻在19992012年區間出現巨大空白。
    “第37號櫃。”她默念著在當鋪鏡子裏看見的數字,生鏽的櫃門上用小刀刻著“c. 002”。抽屜拉開的刹那,成疊的病曆本傾瀉而下,最上方的封麵寫著“岑霧,女,1999年7月15日出生”——但她清楚記得,自己的身份證上寫的是2005年生日。
    病曆內容幾乎全部被塗黑,唯有“心髒手術”一欄用紅筆圈出:2012年3月17日,手術成功,植入新型生物瓣膜。術後意識評估:拒絕接受記憶灌輸入口。 岑霧渾身發冷,她想起柒卷裏陸卷曾在她後頸發現過手術疤痕,當時她以為那是“凶宅租賃”副本的創傷殘留。
    借閱記錄夾在病曆中間,母親的簽名力透紙背:2012年3月17日,借閱《腦科學與記憶移植》《多維空間倫理規範》。最後一條記錄的下方,用鉛筆寫著潦草的批注:他們要把她改造成第13個容器,可她的瞳孔會在月圓時變成藍色——那是覺醒者的征兆。
    “嗒。”
    水滴聲從檔案架後方傳來。岑霧舉著手電筒靠近,發現牆麵上有處隱蔽的凹陷,按下去後,整麵檔案架緩緩旋轉,露出嵌在牆裏的電子屏。屏幕上跳動著密密麻麻的數據流,標題欄赫然寫著:觀察者協議第13號實驗體培育報告。
    “歡迎回來,002號。”電子屏突然彈出全息投影,畫麵裏的許明穿著二十年前的白大褂,領帶夾還未換成如今的機械款式,“當你看到這段影像時,說明第79次循環的誤差率已超過臨界值。不要相信你母親的任何記錄,她才是真正的係統背叛者——”
    投影突然雪花紛飛,岑霧眼疾手快拍下暫停鍵,畫麵定格在許明身後的實驗艙。艙內漂浮的女性軀體穿著與母親失蹤時相同的風衣,後頸的紋身不是蝴蝶,而是扭曲的係統代碼。她倒吸一口涼氣,那分明是柒卷中“血色畢業典禮”裏跳樓的女生陳曼,可檔案上的死亡日期卻是1998年——比母親加入管理局的時間早了三年。
    “實驗體001至012均因意識覺醒失敗被銷毀,”恢複正常的投影繼續播放,許明的聲音帶著病態的溫柔,“唯有你,002號,完美繼承了cjy的基因鏈。隻要完成最後一次記憶灌洗,你就能成為連接所有維度的活體星門——”
    話未說完,投影被暴力切斷,取而代之的是母親的臉。她的鬢角沾著血跡,身後傳來數據幕牆崩潰的轟鳴聲:“霧霧,不要相信許明的‘容器論’。你出生的那天,我從係統核心偷出了‘人類意識原代碼’,那些被銷毀的實驗體……”她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鏡頭上,“他們都藏在圖書館的‘負空間’裏,用蝴蝶紋身作為彼此的信標——”
    畫麵消失前,母親對著鏡頭比出“十三”的手勢,與第十四章監控錄像裏的動作如出一轍。岑霧踉蹌著後退,後腰撞上檔案櫃,某本掉落的病曆本翻開,露出夾在裏麵的超聲波照片。照片上的胎兒後頸有明顯的芯片輪廓,拍攝日期是1999年6月1日——而母親的工作證顯示她那時剛入職管理局不到一個月。
    “所以我才是非法實驗的產物。”她低聲呢喃,指尖撫過超聲波照片上的蝴蝶形陰影,那形狀與啟卷中老周送給她的貼紙分毫不差。後頸的紋身突然灼燒起來,在手電筒光束中浮現出細小的數據流,組成一串坐標:b319990715。
    檔案架最底層的保險箱應聲打開,裏麵躺著一個金屬盒,盒蓋上刻著與許明領帶夾相同的“cjy”縮寫。盒子裏裝著三支試管,分別標著“恐懼”“記憶”“覺醒”,液體顏色與柒卷中的記憶藥劑完全一致。最底層是張泛黃的出生證明,母親的簽名旁蓋著“記憶維度管理局”的紅色印章,卻在“父親”一欄留空——除了一個蝴蝶形狀的指紋。
    “原來你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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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機械音從頭頂傳來。岑霧抬頭,看見許明的機械骨架倒掛在天花板上,胸腔的齒輪組滲出藍色冷卻液,“cjy001”編號在黑暗中泛著幽光。他的機械臂抓住她的手腕,力量大得驚人:“第79次循環的觀賞者滿意度已經跌破閾值,我們需要你回到培養艙,重新接受‘現實濾鏡’的校準。”
    “放開我!”岑霧揮起鵝毛筆刺向他的齒輪組,金色數據流卻被許明胸口的芯片吸收,轉化為束縛她的藍色光鏈。她看見自己的倒影映在許明的機械眼上,瞳孔邊緣果然泛著藍光,與全息投影裏的陳曼如出一轍。
    “你以為那些空白病曆是被刪除?”許明的機械指節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電子屏,“那是你在不同循環裏的意識殘留,每次你接近真相,係統就會用新的記憶覆蓋舊數據。比如十二歲的手術——”他調出另一張x光片,岑霧的胸腔裏赫然嵌著一枚齒輪狀物體,“那不是心髒瓣膜,是用來粉碎覺醒意識的控製器。”
    劇烈的眩暈感襲來,岑霧眼前閃過無數碎片:穿校服的自己在課堂上畫蝴蝶,實驗室裏的培養艙倒映著許明的微笑,母親在星門前轉身時飄落的風衣腰帶……這些記憶突然變得異常清晰,她意識到那是被係統封印的“原始存檔”。
    “等等,”她喘著氣,指向超聲波照片,“如果我是實驗體,為什麽母親要冒險救我?”
    許明的機械臂停頓了0.3秒,這個細微的破綻讓岑霧心中警鈴大作。齒輪組的轉動聲突然加快,像是某種防禦機製啟動:“因為她想把你培養成對抗係統的武器,就像之前的十二個實驗體一樣。但你知道他們的結局嗎?”他打開另一個檔案夾,裏麵是十二張死亡證明,死者姓名欄都寫著“岑霧”,死亡原因統一標注為“意識熵值過載”。
    最底部的一張紙上,用母親的筆跡寫著:第13次嚐試,或許該讓她自己選擇。 岑霧突然想起第十章照片裏的“第13個覺醒者”,後頸的紋身開始不受控製地發燙,數據流在地麵勾勒出星門的輪廓。許明的機械臂傳來灼燒般的劇痛,他不得不鬆開手,齒輪組裏冒出濃煙:“你在幹什麽?這是隻有係統管理員才能使用的權限!”
    “因為我繼承的不隻是母親的基因。”岑霧撿起地上的試管,將三支液體同時倒入金屬盒,蝴蝶指紋突然發出強光,“還有你——實驗體001的初始代碼。”金屬盒應聲打開,裏麵躺著一枚銀色芯片,正是柒卷初始鏡像中她後頸的同款。
    圖書館的警報聲突然響起,整個地下樓層開始震顫。岑霧將芯片按進後頸的紋身,瞬間看見無數條時間線在眼前展開:有的自己在量子賭場贏取星門密碼,有的在凶宅中解開柳如霜的當票謎題,還有的正站在圖書館門口,手中握著染血的鵝毛筆——那是幾分鍾後的自己。
    “時間閉環……”她喃喃自語,終於明白為何每次循環都能“剛好”獲得破局道具。許明的機械骨架在數據流中搖搖欲墜,他最後一次試圖抓住她,卻在觸碰到星門光芒的瞬間分崩離析,胸腔裏掉出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是母親的字跡:許明是係統製造的第一個人類容器,他的‘心髒’是我的初代實驗品——所以他才會如此憎恨覺醒者。
    震動突然停止,整個檔案室陷入死寂。岑霧撿起許明掉落的齒輪,發現內側刻著與母親工牌相同的出廠編號。當她將齒輪放入金屬盒時,牆麵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通往更深層地下的階梯,階梯盡頭的鐵門上掛著生鏽的牌子:記憶維度管理局·核心禁區。
    她的手機在此時響起,陌生號碼發來一條彩信。點開的瞬間,岑霧渾身血液凝固——那是培養艙裏的實時畫麵,她的身體漂浮在營養液中,後頸連接著無數數據線,而在培養艙外,站著三個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個的側臉與許明年輕時一模一樣,另外兩個……竟是十二歲的自己和七歲的小女孩。
    短信隨後發來,發件人顯示為“cjy000”:歡迎來到第80次循環,實驗體002。這次,你會選擇成為觀察者,還是新的係統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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