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規則改寫:用謊言對抗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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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毛筆尖在岑霧掌心顫動,宛如困在琥珀裏的蜂。陳曼的記憶牢籠外,血色畢業典禮的鍾聲正以三秒為周期循環敲響,穿白紗的少女舉著染血的剪刀,在禮堂紅毯上來回踱步,發梢滴落的不是玫瑰花瓣,而是暗紅色的液體。
"第17次循環。"岑霧按住後頸發燙的蝴蝶紋身,那裏本該是冰涼的,就像母親實驗室裏的不鏽鋼操作台。記憶囚籠的玻璃上凝結著白霧,映出她額角的冷汗——係統的"熵值收割"正在抽幹現實世界人類的生命力,而她必須在全員腦死亡前,用修複文物的能力潛入記憶,喚醒這些被係統格式化的"npc"。
陳曼的記憶碎片在筆尖聚成漩渦。岑霧想起三天前在凶宅租賃事件裏,這個總愛紮雙馬尾的姑娘還笑著說要攢錢給奶奶換心髒瓣膜,此刻卻在重複屠殺同學的循環。當剪刀第三次刺向班長的喉嚨時,岑霧咬碎舌尖強行介入,鐵鏽味混著鵝毛筆的鬆煙墨香在口腔炸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記憶空間裏回蕩:"陳曼,看看你的左手。"
染血的剪刀懸在半空。少女低頭,左手虎口處浮現出岑霧用修複術刻下的微型青銅器紋樣——那是她們初次相遇時,岑霧為她修複的青銅鏡碎片。陳曼的瞳孔驟然收縮,白紗裙擺開始滲出墨色裂痕,就像被滴了濃硫酸的宣紙。
"你在保護他們。"岑霧逼近一步,任由記憶空間的血霧腐蝕袖口,露出小臂上與陳曼同款的蝴蝶紋身殘片,"那些說你是殺人魔的記憶,是係統植入的病毒。真正的畢業典禮那天,你......"
筆尖突然斷裂。岑霧踉蹌著扶住講台,看見斷裂處滲出的不再是墨汁,而是暗紅色的液體。係統的電子音在顱骨內轟鳴:【警告:非法篡改記憶鏈,神經同步率下降至37】她想起第四章在母巢裏發現的銘文閉環——修複能力既是鑰匙也是枷鎖,此刻每改寫一個字節,都在為維度牢籠加固鉚釘。
陳曼的表情開始模糊,就像被雨水暈開的水彩畫。遠處傳來林小羽的尖叫,某個化學方程式化作鎖鏈纏住她的腳踝,岑霧突然福至心靈,抓起斷筆在空氣中劃出甲骨文"謊"的變體。血色地毯瞬間綻開藍色鳶尾花,陳曼的白紗變成急救服,剪刀化作心髒除顫器,她怔怔地看著倒在講台上的"班長",瞳孔裏倒映出岑霧強行植入的新記憶:暴雨夜的醫院,奶奶心電監護儀的綠光,自己舉著除顫器喊"堅持住"的模樣。
"這是......"陳曼的指尖撫過急救服上的褶皺,真實的汗漬在布料上暈開,"我考上了醫學院?可是那些血......"
"是番茄醬。"岑霧聽見自己在說,聲音裏帶著不屬於自己的沙啞,就像母親筆記本裏夾著的老唱片,"學校為了排畢業話劇,買了整整十桶血漿道具。你負責後勤,不小心打翻了一桶,滑倒時撞碎了標本櫃......"她看見記憶裂縫裏漏出係統的數據流,像毒蛇般噬咬新築的謊言,連忙追加細節:"你奶奶還罵你浪費,說不如把錢寄回家買豆瓣醬。"
陳曼忽然笑了,那是岑霧熟悉的、帶著鄉土氣的爽朗笑聲。急救服口袋裏掉出一張皺巴巴的匯款單,收款人姓名欄寫著"陳桂蘭",金額處是用紅筆圈住的"5000"。岑霧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左手正不受控地撫摸陳曼的發頂,這個動作分明屬於記憶裏的母親——在她七歲摔破膝蓋時,母親就是這樣揉著她的頭,用修複術治愈傷口卻保留疤痕,說"疼痛是真實的錨點"。
【神經同步率回升至61】係統提示音帶著電流雜音。岑霧剛要鬆口氣,卻見陳曼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掐進她的皮膚。少女的瞳孔變回血紅色,急救服下滲出粘稠的黑血,嘴角咧開不自然的弧度:"姐姐,你看這朵鳶尾花......"她扯下花瓣,露出下麵蠕動的黑色代碼,"是用你的記憶織成的呢。"
禮堂的穹頂開始坍塌,血色鍾擺化作鐮刀劈來。岑霧被陳曼按在碎玻璃上,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融化,後頸的蝴蝶紋身隻剩半片翅膀。鵝毛筆的殘片在掌心發燙,她突然想起母親鈴鐺上的裂痕——那道她曾以為是歲月痕跡的紋路,其實是試圖劃破維度的刀痕。
"告訴我,"陳曼的聲音變成多個重疊的電子音,有係統的冰冷,也有某個熟悉的女聲,"你媽媽為什麽要刪除你的童年?那些被鎖在保險櫃裏的手術檔案,到底寫了什麽?"
岑霧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從鼻腔湧出,伸手一摸竟是墨色的數據流。記憶囚籠的玻璃外,林小羽的化學教室燃起綠色火焰,元素周期表上的符號都變成了甲骨文"熵"。她強行調動修複能力,在陳曼眉心種下最後一個謊言:"因為......她想讓我成為完美的容器。"
少女的身體驟然僵硬。岑霧趁機推開她,抓起斷筆衝向記憶出口,卻在穿過門扉的瞬間,看見陳曼背後的陰影裏,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那女人轉身時,岑霧對上了自己的眼睛——那是屬於"傲慢"人格的、帶著金屬冷光的眼神,她手裏把玩著半片蝴蝶紋身,嘴角揚起殘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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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真相的夾層,岑霧。"另一個自己開口,聲音裏混著母親的歎息,"你以為改寫的是別人的記憶?不,你一直在縫補的,是你自己破碎的靈魂。"
門外傳來千萬個維度同時撕裂的尖嘯。岑霧低頭,看見自己的指尖正在透明化,露出下麵流動的金色數據流——那是母親的基因,也是係統的源代碼。鵝毛筆殘片突然發出蜂鳴,在虛空中拚出半行甲骨文:【熵值即恐懼的總和】
當她終於跌出記憶牢籠時,現實中的自己正躺在母巢核心的青銅祭壇上,後頸的蝴蝶紋身隻剩淡淡的殘影。陳曼躺在三米外的位置,眼角掛著真實的淚痕,掌心緊握著半朵藍色鳶尾花——花瓣上的黑色代碼已經凝固,變成了真正的花粉。
"岑姐......"陳曼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我夢見奶奶了,她說......"
天花板突然滲下銀色液體,那是係統的警報數據流。岑霧的耳鳴聲中,隱約聽見林小羽在另一個記憶囚籠裏尖叫,而更遠處,某個不屬於任何維度的鍾聲正在逼近。她摸向口袋裏的冷笑話筆記本,發現原本空白的內頁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行用血寫的字:
【當你在凝視謊言時,真相也在凝視你——致002號實驗體】
鵝毛筆的斷口突然發燙,在岑霧掌心烙下蝴蝶形狀的灼傷。她抬頭看向母巢穹頂,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無數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每個"岑霧"都在後頸紋著不同階段的蝴蝶,從卵到幼蟲,再到破繭前的蛹。而在所有倒影的最深處,母親岑靜宜的臉正在數據流中忽明忽暗,她的嘴唇開合,吐出的不是聲音,而是岑霧從未見過的、真正的星空。
係統的崩塌聲從腳底傳來。岑霧握緊陳曼的手,感覺到對方掌心裏有什麽東西正在生長——那是新生的蝴蝶紋路,帶著體溫,帶著謊言與真相交織的溫度。遠處的化學教室傳來玻璃爆裂聲,林小羽的當票殘頁在空中飛舞,上麵的墨跡化作螢火蟲,照亮了祭壇角落的陰影。
那裏躺著半片水晶骷髏,裂痕處滲出的不再是數據流,而是真正的血液。骷髏眼中倒映著岑霧的身影,那影像突然扭曲,變成了她七歲那年的模樣——抱著破碎的布娃娃,站在母親實驗室的玻璃門前,門上貼著泛黃的便簽:【實驗體002記憶封存中,危險等級:sss】
鍾聲第三次響起時,岑霧後頸的皮膚突然刺痛。她知道,那不是紋身的消退,而是某個新的印記正在誕生。在係統的熵值狂潮裏,她聽見千萬個自己同時低語:"用謊言編織的自由,是否比真相更沉重?"
而她的回答,淹沒在記憶熵潮的轟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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