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把臉貼在咖啡廳的落地窗上，看著玻璃窗裏一隻慵懶伸腰的大橘貓。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玻璃上勾畫著貓耳朵的輪廓。
    由於yi情剛開放，咖啡店裏不能堂食隻能外帶，所以沒有顧客逗留，小貓肆無忌憚的在小窩裏舒展著自己的身體。
    明汐羨慕著小貓能夠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時想起了心裏珍藏著的那個小願望。
    要不去寵物店看看？
    騎著共享單車，明汐感到周圍的風都自由起來，她想起宿舍樓下那隻總在曬太陽的橘貓，每次都會蹭她的褲腳；想起小時候去姥姥家，被小貓用肉墊按在手背上的溫暖觸感。手機相冊裏存著上微博上那些漂亮的小貓，現在終於可以——
    寵物店的鈴鐺清脆作響。明汐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混合著木屑、幹草和消毒水的氣味湧入鼻腔。她的帆布包帶子被絞得發皺。
    “想看看貓嗎？”店主是位紮著藍色頭巾的阿姨，手裏還拿著寵物梳。
    “就......先看看。”明汐的聲音輕得像怕驚動什麽。她沒敢說自己可能付不起品種貓的價格，目光掃過標價牌時心跳漏了半拍。
    貓爬架深處傳來窸窣響動。一隻銀漸層正優雅地舔爪子，對明汐的靠近毫無反應。旁邊籠子裏，兩隻布偶幼貓抱成一團睡覺，像朵毛茸茸的雲。明汐的指尖懸在籠門前又縮回，轉身時撞到身後的展示架。
    “當心！”店主扶住搖晃的貓罐頭塔。有什麽溫熱的東西突然擦過明汐的腳踝。
    她低頭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薑黃色的小貓正用腦袋蹭她的帆布鞋，尾巴尖勾出俏皮的弧度。最特別的是它胸口有片白色絨毛，形狀像顆小星星。
    “哎呀，星星今天怎麽主動出來了？“店主驚訝地彎腰，“它平時最怕生。“
    明汐蹲下身，伸出的手指微微發抖。小貓湊近嗅了嗅，突然伸出粉色的舌頭舔她的指甲蓋。那一瞬間，明汐感覺有電流從指尖竄到心髒。
    “它是......？”
    “這幾天剛到店來的，也就一個月大。”店主撓撓小貓的下巴，“特別聰明，會自己用貓砂。”
    小貓突然躥上明汐的膝蓋，前爪扒著她的牛仔褲站起來，濕漉漉的鼻尖碰了碰她的下巴。明汐屏住呼吸，聞到它身上陽光曬過毛毯的味道。
    “它挑中你了。”店主笑著說。
    明汐托著小貓的前肢把它舉到麵前。小家夥不掙紮，隻是歪著頭看她，瞳孔在燈光下變成細長的黑線。
    “買下它......多少錢？”明汐聽見自己問。
    回去的路上，小貓被明汐簡單的放在紙箱裏飛奔著。小貓透過紙箱上的小孔好奇的張望，大聲尖叫著。
    “我們要到家了。”明汐安撫著小貓，指尖穿過小孔輕觸小貓濕潤的鼻頭。騎行的路上，四月的櫻花正紛紛揚揚飄落，有幾瓣粘在車窗上，像不會融化的雪花。
    明汐回到家中，懷中的小家夥發出細弱的“喵嗚“聲，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小生命真的要融入自己的生活了。
    “小貓，歡迎光臨我們家。”明汐小心翼翼的打開箱子。
    小貓謹慎地探出腦袋，胡須顫動著探查新環境。它邁出第一步時絆了一下，但馬上穩住身形，開始巡視這個充滿陌生氣味的空間。明汐跪坐在地板上看著它，指甲在手心留下月牙形的紅痕。
    “它叫什麽？”媽媽問。
    “我還沒想好。”
    “要不就叫芝麻吧？”媽媽說。
    “好呀。”
    當芝麻終於跳上沙發，在她常坐的位置團成一團時，明汐摸出手機拍下這張照片。
    她點開宿舍群，把照片發進對話框：【介紹一下，我家的新成員】。消息剛發出，芝麻突然蹦到她腿上，前爪扒拉著要去夠手機。明汐笑著把它摟進懷裏，下巴抵在毛茸茸的小腦袋上。
    窗外，最後一縷夕陽把雲朵染成橘粉色。芝麻的呼嚕聲像輛遙遠的小火車，正轟隆隆駛進她空曠已久的世界。
    令明汐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網課一上就是一個學期。整個大三上學期都是在家上網課。
    “同學們能聽到老師的聲音嗎？”電腦屏幕裏，班主任於老師那張熟悉的臉被壓縮在一個小小的方框裏，背景是她家的書房，書架上塞滿了各種教材和參考資料。明汐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畫麵，感覺既新奇又陌生。
    “能聽到！”明汐下意識地大聲回答，然後才意識到需要點擊麥克風圖標。她手忙腳亂地在屏幕上尋找按鈕，卻不小心打開了攝像頭。
    “明汐同學，你的臉突然出現了。“於老師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出，“看來大家還需要熟悉一下這個軟件的操作。“
    班級群裏瞬間炸開了鍋。
    【王傑】：明汐你剛才的表情笑死我了，像見了鬼一樣！
    【張綺】：誰有截圖？求發！
    【趙小磊】：這網課太麻煩了，還不如直接放假......
    明汐咬著嘴唇，飛快地在群裏回複：【都別鬧了，專心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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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同學們安靜。“於老師的聲音再次響起，“今天我們講導遊實務，大家沒有書，就看我的ppt吧。“
    明汐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吃東西，哢嚓哢嚓的，特別清晰。
    “誰在吃薯片？關一下麥克風！“於老師的聲音裏帶著無奈。
    班級群裏立刻又熱鬧起來。
    【王傑】：不是我，我在認真記筆記。
    【劉悅】：聽起來像是從於老師那邊傳來的...
    【全體】：......
    沉默了幾秒後，於老師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抱歉，是我家孩子在旁邊吃零食。稍等，我去關一下門。“
    明汐忍不住笑出聲來。一向嚴肅的於老師，原來在家裏也會被孩子打擾啊。
    隔天的旅行社管理課，明汐特意提前十分鍾登陸，檢查了麥克風和攝像頭都處於關閉狀態。昨天的“薯片事件“後，同學們似乎都謹慎多了。
    明汐認真地記著筆記，突然注意到屏幕上有一個視頻窗口亮著。是趙小磊！他居然開著攝像頭，而且——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趙小磊是班上有名的“睡神“，平時在課堂上就能隨時隨地進入夢鄉，沒想到網課也阻擋不了他的睡意。更搞笑的是，他睡覺時還流口水，在桌上形成了一小灘反光的水漬。
    班級群又炸了。
    【劉悅】：快看趙小磊！睡神本色出演！
    【容敘】：這角度絕了，鼻孔特寫！
    【張敏】：誰截圖了？這可以做成表情包！
    明汐捂著嘴偷笑，突然發現趙小磊的窗口旁邊，劉老師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趙小磊！“劉老師突然提高了音量。
    屏幕上的趙小磊猛地一抖，抬起頭來，一臉茫然。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壓出來的紅印。
    “啊？下課了？“他迷迷糊糊地問。
    全班爆笑。即使大家都關著麥克風，明汐也能想象教室裏那種哄堂大笑的場景。
    “現在是上課時間！“劉老師板著臉，“請你打起精神來，還有，記得關攝像頭睡覺！“
    趙小磊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手忙腳亂地關掉了攝像頭。班級群裏已經被“哈哈哈“刷屏了。
    又是一天的酒店管理課，明汐正跟著寫筆記，突然感覺腿上一沉。她低頭一看，是她家的奶牛貓芝麻跳了上來。
    “別鬧，芝麻。“明汐小聲說，輕輕把貓推下去。
    但芝麻顯然不打算放棄這個溫暖的座位，它靈活地又跳了上來，這次直接踩上了鍵盤。
    “喵~“土豆對著攝像頭叫了一聲。
    明汐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視頻窗口自動打開了，全班同學都能看到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占據了整個畫麵。
    “哇！明汐你家貓好可愛！“容敘第一個在群裏發言。
    芝麻似乎對屏幕上的自己很感興趣，伸出爪子去拍打。明汐趕緊把它抱開，卻不小心按到了麥克風開關。
    “芝麻！別鬧！我要上課！“明汐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全班。
    全班再次爆笑。明汐紅著臉關掉麥克風和攝像頭，但為時已晚。
    【李昊然】：搞笑!
    【容敘】：芝麻真！
    【王傑】：建議給芝麻開個微博賬號。
    接下來的課，明汐一直提心吊膽，生怕芝麻再鬧出什麽幺蛾子。
    一學期的網課下來，明汐和同學們漸漸適應了這種新的學習方式。雖然經常有各種搞笑的意外發生，但大家的學習進度並沒有落下。
    周五下午的班會時間，於老師沒有講課，而是讓每個同學都打開攝像頭和麥克風，大家像在教室裏一樣聊天。
    “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於老師微笑著說，“雖然我們暫時不能回到校園，但看到大家這麽努力適應新的學習方式，老師很感動。“
    明汐看著屏幕上一個個熟悉的麵孔，突然有點想哭。她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麽想念教室裏的吵吵鬧鬧，想念課間和同學們擠在一起聊天的時光。
    “老師，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學校啊？“趙小磊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於老師的表情變得柔和：“等yi情好轉，我們就能回到教室了。在這之前，大家要繼續保持這種學習熱情，好嗎？“
    “好！“同學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雖然聲音因為網絡延遲而參差不齊，但心意是相通的。
    班會結束後，明汐沒有立刻關掉電腦。她看著班級群裏不斷刷新的消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雖然上網課有很多不便，但這段特殊的經曆，或許會成為他們青春裏最難忘的回憶之一。
    “芝麻，過來。“明汐抱起小貓，狠狠親了一口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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