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明汐一大早前來看望芝麻，結果來得太早，醫院還沒開門。
    八點半，醫生和護士相繼前來，明汐見到了獨自在籠子裏可憐兮兮的芝麻。
    一定是認出了明汐的身影，蜷在護理墊上的芝麻抖了抖耳朵，琥珀色眼瞳泛起久違的波光瀲灩。
    明汐打開籠子，那簇黑色尾尖輕輕勾住她的手腕，她輕輕撫摸著芝麻的小腦袋：“小芝麻，你受苦了，你別害怕，姐姐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今天輸完液，咱們就能回家養病了！”
    消毒水氣味彌漫在診療室裏，似乎是聽懂了明汐的喃喃自語，隨著兩聲嬌氣的喵叫在鼻翼兩側輕顫，仿佛要將這兩日受的委屈盡數化作繞指柔。
    明汐將眼前這一幕令她柔軟的畫麵拍下，發了個朋友圈：【我的小芝麻，快快好起來！】
    幾分鍾後，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明汐瞥了一眼，是顧輝發來的微信消息：“芝麻怎麽了？在哪家醫院？我過來看看。”
    明汐咬了咬下唇。自顧輝從bj回來，他們隻在微信上簡單聊過幾次。距離上次見麵，好像還是顧輝在拍初中畢業照的時候，兩人是小時候的玩伴，也是初中校友，那時顧輝熱情的招呼明汐來合影，明汐覺得自己不上相，不願意拍，顧輝立刻掏出手機給兩人來了個自拍。
    這照片，不知道還在不在？
    那時候的顧輝還是大家口中的“胖輝“，圓潤的臉龐，總是穿著寬鬆的t恤，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
    她猶豫著要不要回複。芝麻已經脫離了危險，現在她一個人完全可以應付，不需要麻煩別人。但手指卻不由自主地敲出了醫院的地址。
    “謝謝，不過不用特意過來，芝麻沒什麽大問題。”她補充道，試圖讓自己的拒絕聽起來不那麽生硬。
    消息剛發出去，顧輝就回複了：“正好在附近，馬上到。”
    明汐歎了口氣，把手機放回包裏。寵物醫院裏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隔壁診室傳來小狗的嗚咽聲。她看了看表，輸液才進行到一半，至少還要一個多小時。
    二十分鍾後，診療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明汐抬頭，看到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手裏提著兩個袋子。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深色牛仔褲，頭發修剪得幹淨利落，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關切的神情。
    “醫生在裏麵......”明汐剛要開口指路，男人已經大步走了過來。
    “明汐，好久不見。”他微笑著，聲音低沉溫和。
    明汐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打量著眼前的人。“顧......顧輝？”她幾乎認不出這個帥氣的男人就是記憶中的“胖輝”。
    顧輝似乎對她的反應習以為常，笑著摸了摸後腦勺：“變化有點大是吧？大學時下定決心減肥，效果還不錯。”
    何止是“不錯”，簡直是脫胎換骨。明汐在心裏默默補充。她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從顧輝的外表上移開，轉向他手中的袋子。
    “給芝麻帶了點罐頭，不知道它喜歡哪種口味。”顧輝蹲下身，輕輕摸了摸芝麻的頭，“可憐的小家夥，快好起來吧。”
    芝麻虛弱地“喵”了一聲，躲開了顧輝想要觸摸的手指。明汐有些尷尬：“它現在還難受呢，小心咬你。”
    “沒事，我打過狂犬疫苗。”顧輝笑道，從袋子裏拿出幾個精致的貓罐頭，“這是三文魚口味的，這是雞肉的，還有這個......”
    明汐看著他一字排開的罐頭，至少有七八種。“你買這麽多幹什麽？它吃不完的。”
    “不知道它喜歡哪種嘛。”顧輝撓撓頭，“反正它之後需要營養，多吃點沒壞處。”
    他從另一個袋子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這是給你的。從bj帶回來的，一直沒機會給你。”
    明汐接過盒子，打開後發現是一枚青花瓷樣式的書簽，底部垂著紅色的流蘇。“好漂亮......”她輕聲讚歎。想到了在故宮文創店看到的那枚類似式樣的書簽，當時沒舍得買，沒想到竟以這樣的方式得到了。
    “之前你說你愛看書，看到這個書簽就想到你了。”顧輝的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臉上，“備考很辛苦吧？選調生競爭那麽激烈。”
    明汐點點頭，手指輕輕撫摸著書簽上的紋路：“每天刷題到半夜，很多地方都不懂。”她頓了頓，“你呢？工作還順利嗎？”
    “還行，剛找了個網絡工程師的工作，修修服務器，處理些技術問題。”顧輝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邊，“比在bj輕鬆多了，至少不用擠地鐵、吃外賣。”
    兩人聊著各自的近況，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芝麻的輸液快結束時，顧輝起身去前台結賬，明汐立馬攔住他：“你幹嘛？我來！”
    “就當是我給芝麻的見麵禮。”他堅持道。
    “不行，你不知道。寵物的治療費可不便宜，這幾天下來，都快小2千了！”
    聽了明汐的話，顧輝吃驚道：“這麽貴嗎？”
    “是呀，不過你放心，我負擔得起。”
    明汐拿著護士打出的清單核對了一遍，沒什麽問題就掃碼付了錢，付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肉疼”，這可是她在bj省吃儉用攢下來的積蓄呀，現在一朝回到解放前。不過，明汐心裏十分清楚，賺錢的意義就是擁有自己想要守護東西的權利，現在這隻小可憐就是她想要保護的最珍貴的東西。
    “寶貝我們回家了。”明汐將手掌平伸進籠子，芝麻的胡須顫了顫，主動把腦袋蹭進她掌心，柔軟的耳尖掃過她手腕內側的脈搏。這個依賴的小動作讓明汐眼眶發燙，她托著芝麻的後腿慢慢往外帶，顧輝很有眼力見的幫明汐遞來了貓包。
    明汐小心翼翼將芝麻放進了貓包，拉鏈合攏到三分之二處停下，留出的縫隙剛好能讓芝麻探出鼻尖。
    顧輝提著罐頭跟著明汐走出了醫院：“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就左邊小區，很近的。”明汐騰出一隻手，指了指左邊的小區大門。
    “那我陪你把東西拿回去。”顧輝已經走在了明汐前麵，明汐想拒絕都來不及。
    顧輝陪明汐安頓好芝麻後，明汐也不方便留他小坐，明汐提出改天請他吃飯，顧輝笑嘻嘻地說：“那就今晚吧。”
    明汐莞爾一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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