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不願說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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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語氣輕鬆,但指節卻無意識地繃緊了。
    明汐沒放過這個小細節。
    她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前傾:“和誰打的?為什麽要打架呀?”
    空氣突然安靜了一秒。
    白越澤猛地灌了口啤酒,突然“啪”地一拍桌子:“還能為啥!就那群體育班的唄!”
    明汐和顏贏同時轉頭看他。
    白越澤抹了把嘴,義憤填膺:“他們看顏贏長得白淨,以為好欺負,結果——”他比劃了個揮拳的動作,“被咱顏哥一挑三,打得他們哭爹喊娘!”
    顏贏差點被啤酒嗆到:“……你少添油加醋。”
    明汐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最後落在顏贏泛紅的耳尖上。她輕輕“哦”了一聲,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那還挺厲害的。”
    白越澤暗中踢了顏贏一腳,擠眉弄眼地岔開話題:“小明同學,嚐嚐這個烤饅頭片,巨香!”
    三人散場時已是深夜。白越澤借口“順路”先溜了,留下顏贏和明汐慢慢往公交站走。
    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顏贏的手心有些出汗。
    “明汐。”他猶豫著開口,“剛才的事……”
    “我不問了。”明汐打斷他,手指輕輕勾住他的小拇指,“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她的指尖微涼,像一片雪花落在灼熱的皮膚上。顏贏突然站定,轉身把她摟進懷裏。
    明汐的臉貼在他胸口,聽見他心跳如雷。
    “不是要瞞你。”他的聲音悶悶的,“隻是……那會兒的我太糟糕了。”
    明汐在他懷裏輕輕搖頭:“誰沒有過去?”
    夜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遠處傳來末班公交的報站聲,但兩人誰都沒有動。
    晚上回到家,顏贏剛洗完澡就收到白越澤的消息:
    「兄弟,我編得還行吧?」
    顏贏回了個捂臉的表情:
    「太浮誇了。」
    白越澤:「但你女朋友信了啊!話說……你真不打算告訴她你的那些事?」
    顏贏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最終隻回了一句:
    「等時機成熟吧。」
    他放下手機,望向窗外。月光明亮,一如那些青蔥歲月時的清爽與純真,那時,他和她還沒什麽交集。
    顏贏回憶起了一些往事。明汐回到家後,拿出了那本寫了一大半的日記本。
    日記:
    8月7日,最近來到了新單位上班,有很多不了解不熟悉的地方讓我很苦惱,好在有同事、領導的指導,即使很累,我也會堅持下去的。
    今天,也去見了顏奶狗的好朋友,還差點問出顏贏的一些舊事。他沒解釋,我也覺得沒什麽好追問的,畢竟都是過去式了,人生是要向前看的嘛。就像那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殼,我願意等他自己鑽出來。
    她合上本子,把顏贏送的那條太陽項鏈取下來放到了桌上,去洗漱睡覺。
    第二天,兩人都十分默契的沒有提及這件事,各自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忙碌著。
    ——
    進入八月中旬,就到達了盛夏的高潮。
    正午的疫苗點,烈日炙烤著水泥地麵,排隊的人群像一條蜿蜒的長龍,緩慢地向前蠕動。
    最近紅十字會的誌願者漸漸減少,隻剩下三個人在大門口指揮排隊,院子裏還需要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來維持秩序。
    顏贏站在隊伍旁指導大家怎麽找出綠碼,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小小的汗珠滴到了他手裏的體溫儀上,他剛想抬手擦汗,隊伍後方突然爆發出一陣騷動。
    “你他媽插什麽隊?!”
    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揪住前麵瘦弱青年的衣領,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
    顏贏立刻擠過去,擋在兩人之間:“先生,請冷靜——”
    “滾開!”大漢猛地推了他一把,“你們這些工作人員都是吃幹飯的?插隊的人不管?!”
    顏贏踉蹌了一下,仍保持職業性的微笑:“有問題我們可以協調,請不要動手。”
    “協調個屁!”大漢突然揮拳,重重砸在顏贏胸口。
    砰!
    那一拳又狠又急,顏贏甚至沒來得及抬手格擋。他倒退兩步,後背撞上鐵欄杆,隨後滑坐在地。胸口像是被鐵錘砸中,呼吸瞬間凝滯,眼前一陣發黑。
    “小顏護士!”
    “打人了!快報警!”
    人群炸開了鍋。幾個男同事衝上來按住大漢,女同事尖叫著撥打110。顏贏蜷縮在地上,手指死死揪住胸口的誌願者衣服上的標識,嘴唇因缺氧而泛白。
    大漢明顯被顏贏的臉色嚇到了,一連退後了好幾米。
    主樓的醫生聽到院子裏的騷動探出頭來看,正好聽到對講機裏喊“下來幾個醫生,防疫人員被打了!”
    3號疫苗室的李大夫立刻收好手中即將要拆的疫苗包裝飛奔到樓下。
    “怎麽了,怎麽了,醫生來了!”市第一醫院的李大夫平時就和顏贏關係不錯,跑下樓時聽到有人在說是小顏護士被打了,他更急了。
    “哎,我......我就輕輕打了他一下,他就不起來了,他這是訛人!”打人的大漢看到這陣仗徹底慌亂了,在工作人員的控製下依舊在抵賴。
    “小顏,你別怕,我給你看看。”李大夫安慰著顏贏,但從他臉上焦急的表情來看,情況很不樂觀。
    “軟組織挫傷,沒有骨折。”李大夫仔細檢查後收起聽診器,“但可能有輕微氣胸,建議住院觀察一天。”
    此刻還躺在地上的顏贏勉強點頭,每說一個字都像有刀子在胸腔裏攪動:“謝......謝李哥。”
    救護車的警笛聲刺破午後的悶熱,紅藍燈光在人群臉上交替閃爍。
    大漢被兩名警察反剪雙手按在警車前蓋時,臉上的橫肉終於垮了下來。他扯著嗓子喊:“警察同誌!我真是一時衝動!我、我願意賠錢!”
    帶隊的老民警冷笑一聲,把執法記錄儀對準他:“防疫期間毆打工作人員,知道什麽性質嗎?”
    疾控中心的劉主任鐵青著臉走過來,手裏攥著顏贏的工作證:“根據《傳染病防治法》和《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你這叫妨害公務罪!”
    大漢的腿開始發抖:“我、我沒想打他,是他先……”
    “監控拍得清清楚楚!”劉主任猛地指向頭頂的攝像頭,“我們的防疫人員全程沒有還手,你還敢狡辯?!”
    警察把大漢帶走調查,120則拉著顏贏駛向了最近的市第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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