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贏？怎麽了？”明汐察覺到他的沉默。
    “沒什麽。”他搖搖頭，踩下踏板，“就是在想，過年後，你陪我去看車吧。”
    明汐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好啊，不過不急。我喜歡這樣抱著你。”她把臉貼在他背上，聲音悶悶的，“感覺特別浪漫。”
    顏贏沒有回答，隻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珠。他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買一輛車，不需要多豪華，隻要能遮風擋雨，能讓明汐冬天不再受凍。這個念頭在他心裏生根發芽，比任何新年願望都要強烈。
    電動車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車轍，蜿蜒向遠方。明汐在後座唱著不成調的歌，呼出的白氣消散在寒冷的空氣中。顏贏知道，此刻的他們或許貧窮，但絕對富有——因為他們擁有彼此最純粹的愛。
    ——
    十二月的風像剔骨刀，刮得人臉生疼。明汐站在郊區考點門口，不斷跺著腳保持體溫。教師資格證麵試剛結束，她自我感覺還不錯，但此刻腦子裏已經顧不上思考那些教學設計和答辯問題了——她隻想知道自己的腳趾是否還有知覺。
    早晨六點就出門趕公交，為的是不錯過八點半的考試。現在已是中午十二點半，她在寒風中等了將近四十分鍾。手機電量隻剩下15，她不敢再用，隻能不斷張望公交站的方向，期待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又一陣北風呼嘯而過，明汐把臉往圍巾裏埋得更深了些。
    “明汐！”
    熟悉的聲音讓她猛地抬頭。顏贏正從剛停下的公交車上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朝她跑來。他今天穿了那件藏青色羽絨服，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鼻尖和耳朵都凍得通紅。
    “我來晚了。”顏贏一把抓住她的手，隨即皺起眉，“怎麽這麽冰！”
    明汐想說自己沒事，但牙齒先打了個顫：“還、還好，就是腳有點冷。”
    顏贏沒說話，迅速解開自己的羽絨服拉鏈，把明汐的雙手貼在自己毛衣下的胸口。明汐下意識想抽回手：“你不冷呀！”
    “別動。”顏贏難得強勢地按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已經攔下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明汐卻還在微微發抖。顏贏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揉搓，又脫下她的雪地靴，將那雙凍得發紅的腳裹在自己外套裏。
    “其實不用打車的......”明汐小聲說，眼睛卻因為溫暖而舒服得眯起來。
    顏贏搖搖頭：“這種天就該打車。”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到的。”
    明汐笑著戳了戳他的臉：“沒關係的，你這不是來接我了嗎！”她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我覺得答得還不錯，應該能過。”
    顏贏聽著明汐興奮地講述考試經過，目光卻落在窗外一輛接一輛的私家車上。有年輕情侶共乘的，有全家出行的，車窗上凝結著溫暖的水霧，與出租車的車窗沒什麽不同。但區別是，那些人不必在寒風中等待，不必計算打車費是否超出預算。
    他的手無意識地收緊，明汐輕輕“嘶”了一聲。顏贏連忙鬆開：“弄疼你了？”
    明汐搖搖頭，反而握住他的手：“想什麽呢？”
    “在想......”顏贏深吸一口氣，“之前說過年後去看車，咱們過年前就去吧。”
    明汐愣住了。這不是顏贏第一次提買車的事，但這次他的語氣不一樣——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其實真的不用......”
    “用的。”顏贏打斷她，聲音很輕卻堅定，“我不想再看到你站在風裏等我了。”
    明汐突然說不出話來。她看到顏贏眼睛裏有什麽東西在閃動，像是融化的雪水，清澈而溫柔。
    明汐知道，顏贏一向不喜歡汽車，因為比起車，他更喜歡那些動漫裏的模型。能讓他下這樣的決心，一定是因為真的心疼了。她突然想起抖音上看到一個視頻：看一個人愛不愛你，不要看他給了你多少，要看他有沒有為你心疼。
    “好。”她最終點點頭，把腦袋靠在顏贏肩上，“但別太勉強。就算沒車，我也喜歡和你一起騎車兜風。”
    顏贏吻了吻她的發頂，沒再說話。但他在心裏已經做了決定：春節前，一定要讓明汐坐進屬於他們的車裏。不是因為虛榮，不是因為攀比，僅僅是因為——他無法再忍受看到她受凍的樣子。
    愛的最高境界不是甜言蜜語，不是轟轟烈烈，而是心疼。是看到對方吃苦時，心裏那份比自己受苦還要難受的滋味。此刻，顏贏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出租車在小區門口停下。顏贏付完車費，轉身為明汐係好圍巾，又蹲下去幫她穿好靴子。這個動作引來路人好奇的目光，但他毫不在意。
    “走吧，送你回家。”他牽起明汐的手，放進自己羽絨服口袋。
    ——
    聖誕節快到了。對於這個節日，明汐在大學都不怎麽感興趣，更別說現在已經被工作折磨的她了。但顏贏過節的興致很高，半個月前就說過已經給明汐挑好了禮物，對此明汐也隻好奉陪。
    平安夜那晚，明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手機屏幕亮著，購物車頁麵顯示著一款她看了很久的男士手表——黑表盤，皮質表帶，簡約大方，正好搭配顏贏常穿的那件藏青色大衣。價格標簽上的數字讓她猶豫：568元，相當於她一個月的飯錢。
    “要不要買呢......”明汐咬著下唇，手指在“立即購買”按鈕上方徘徊。
    窗外飄著細雪，手機突然震動。是顏贏發來的消息：「明天記得穿厚點，帶你去個好地方?」
    明汐回複了一個“好”字，最終還是按下了購買鍵。快遞顯示明天中午能到，正好趕得上晚上約會。
    聖誕節當天，明汐一早就被快遞電話吵醒。拆開包裝，手表比圖片上還要精致。她小心翼翼地把禮物盒放進包裏，開始為晚上的約會打扮。
    下午五點，顏贏發來消息：「我到小區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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