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贏挑眉，“等等，你該不會......”他忽然瞪大眼睛，“還是喜歡她？”
    白越澤沒有回答，但答案顯而易見。
    “十年了，老白。”顏贏歎了口氣，“十年你都沒說出口？”
    “怎麽說呐？”白越澤苦笑，“初中時覺得配不上她，高中時怕影響她學習，高考後她去了上海，我留在這裏......”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而且她以為我喜歡方以柔。”
    “你還真別說。咱們四個一起長大，自從上了大學以後，方以柔找你出去玩的頻率直線上升，我之前不是還誤會你們在一起了嗎！”顏贏補刀道。
    “福福，別人誤會我們也就算了，你怎麽還起哄呢！”白越澤不悅了。
    “你叫我什麽呢！”顏贏白了兄弟一眼，“這個稱呼我媽叫叫就得了，你就別叫了吧！”
    “誰讓你在我心口上撒鹽的！”
    顏贏搖頭，“那你和方以柔保持距離不就行了，不怪人家華朵腦補。”
    白越澤記得那個改變一切的夏天。華朵拿到上海交通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那天，四個人在白越澤家院子裏燒烤慶祝。華朵穿著白色連衣裙，在夕陽下笑得那麽耀眼。白越澤站在一旁，手裏攥著本地二流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所有準備好的告白詞都卡在了喉嚨裏。
    “上海很遠吧？”他記得自己當時這樣問。
    “坐高鐵也就四個小時。”華朵笑著回答，眼睛亮晶晶的，“你們要常來看我啊！”
    但白越澤一次都沒去過。第一年是因為沒錢，第二年是因為聽說華朵交了男朋友，第三年...第三年方以柔開始頻繁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明天，我想約她出來見個麵，”白越澤捏扁了空啤酒罐，“你說，她會答應我嗎？我該怎麽辦？”
    顏贏拍拍他的肩膀：“十年了，兄弟。要麽表白，要麽徹底放下。別再折磨自己了。”
    “哎！”
    白越澤打開華朵的朋友圈又關掉，因為他看到了三年前華朵和方以柔在一起的自拍照。他現在嚴重懷疑，自己和方以柔走得近，導致華朵誤會自己和方以柔在一起，背後就是方向華朵透露的。
    “不管怎麽樣，老白，你試一試吧，總好過後悔吧！”顏贏給了兄弟最後的鼓勵。
    “好，我約她試試看。”白越澤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做出這個決定。
    ——
    白越澤盯著手機屏幕，大拇指懸在發送鍵上方，遲遲不敢落下。他反複檢查著剛編輯好的信息：
    “華朵，明天晚上有空嗎？想請你吃個飯，就我們兩個。”
    簡單直接，卻又讓他心跳加速。十年了，他終於要邁出這一步。白越澤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按下了發送鍵。
    手機幾乎是立刻就震動起來，華朵的回複快得讓他措手不及。
    “好啊！不過叫上顏贏和方以柔吧，咱們四個好久沒聚了~”
    白越澤盯著那個波浪號，仿佛看到了華朵發消息時輕鬆的表情。他感到一陣眩暈，原本精心設計的告白計劃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能不能......就我們兩個？”白越澤顫抖著手指回複，然後又迅速刪掉。這樣太明顯了。他重新輸入：“方以柔最近挺忙的，顏贏也......”
    又刪掉。這聽起來像是在找借口。
    白越澤把手機扔到床上，雙手抱頭。窗外夕陽的餘暉灑進來，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走到穿衣鏡前，對著鏡子練習道：“華朵，其實我一直......”
    話沒說完，他自己先紅了臉。十年了，他還是那個麵對華朵就不自信的男孩。
    手機又震動起來。華朵的新消息：“我剛問過以柔了，她說她明天有空！顏贏應該也沒問題吧？”
    白越澤感到一陣窒息。方以柔知道了？她會怎麽想？更重要的是——華朵為什麽這麽堅持要四人一起？
    他猶豫再三，終於回複：“好吧，我問下顏贏。”
    幾乎是同一時刻，顏贏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老白！你瘋了嗎？”顏贏的聲音從聽筒裏炸開，“方以柔剛給我發消息，說明天咱們四個人一起吃飯？你要當著她的麵向華朵表白？”
    “不是我計劃的！”白越澤壓低聲音，仿佛害怕被誰聽見，“華朵堅持要叫上你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兄弟，我預料到明天會是‘修羅場’啊。”顏贏終於開口，聲音裏充滿擔憂，“關鍵是方以柔的心思難猜呐！”
    白越澤沉默了。他當然知道。大學四年，方以柔幾乎參與了他生活的每一個部分。他們一起上課，一起吃飯，甚至一起健身。有段時間，連顏贏都以為他們在一起了。
    “我隻是......不知道怎麽拒絕。”白越澤最終說道，聲音裏充滿無力感。
    “你確實很少拒絕別人。”顏贏歎了口氣，“尤其是對華朵，你從來沒有拒絕過她。”
    掛斷電話，白越澤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手機屏幕又亮了，是方以柔發來的消息：“明天見老白~聽說你主動約的華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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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越澤沒有回複。他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明天會是一場災難，他心想。
    顏贏收到聚餐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去跟明汐報備，明汐雖然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同意顏贏去赴約。因為她已經在顏贏那裏得知了白越澤、華朵、方以柔之間酷似“三角戀”的三角戀。她抱著“吃瓜”的心理讓顏贏前去赴約，爭取給自己報道一手“內幕”。
    第二天傍晚，白越澤提前半小時就到了約定的餐廳。他選了個靠窗的四人桌，反複調整著座位——他應該坐在華朵旁邊還是對麵？如果坐旁邊會不會太明顯？如果坐對麵，方以柔會不會自然地坐在他旁邊？
    “這麽早？”
    熟悉的聲音讓白越澤猛地抬頭。華朵站在桌前，穿著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頭發鬆鬆地紮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耳邊。三年了，她一點都沒變。
    “你......你也來得挺早。”白越澤站起來，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華朵笑了笑，自然地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白越澤猶豫了一秒，選擇坐在她對麵——這樣他能看清她的臉。
    “他倆還沒到？”華朵問道，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顏贏說他會準時，方以柔......”白越澤的話突然卡住了。方以柔正從餐廳門口走來，她今天穿了一件紅色上衣，在白越澤看來簡直像一麵警示旗。
    “以柔！”華朵熱情地招手。方以柔快步走來，目光在白越澤和華朵之間迅速掃過，然後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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