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陋寡聞，北冥神功乃正宗道家絕學，可曾聽聞莊子的《逍遙遊》？”
    拓跋雲舒不屑地輕笑，笑他們沒有文化。
    “《逍遙遊》？那不是洪七公的輕功嗎？”
    蒙古人來中原也是做好功課的，大名鼎鼎的洪七公歸為五絕之一，他的信息自然是熟記於心。
    “所以說你們都是化外之民呢？”
    沒有任何一句話比這句對蒙古人更有殺傷力。
    “那就讓我們這些你們眼中的化外之民，占據中原大地，奴役漢人百姓，看你們還能有什麽話說？”
    雙方言語激烈，已經上升到了國與國之間。
    此言一出，別說現在代表中原武林的張三槍、拓跋雲舒等人，就是站在高處的尹誌平聽了，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來，眼神中殺意閃過，將說此話的人記在心裏。
    遠處的高要和易小川也將這裏的對話都聽在耳中。
    “高要，這是你教的？”
    易小川質問高要，有些事沒看到就能自欺欺人當做不知道，但是有些東西看到了，易小川也會覺得很不舒服。
    他也是漢人。
    “嗬嗬嗬，怎麽？你覺得我扶持蒙古，是為了這個天下？易小川，別什麽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易小川的質問，高要已經見怪不怪，不如說，要是什麽時候易小川不來質問自己，自己反而要擔心這位老友是不是轉性了，心裏憋著什麽壞。
    “真是虛偽啊，黃巾起義、東漢末年、五代十國等等等等，民不聊生的時候不見你站出來說一句話，現在就因為這麽一句話惱羞成怒了？”
    千年歲月中，高要早就看清了這位老友的本性。
    嘴裏喊著仁義道德，其實行動上，隻惦記著讓曆史按照原本的軌跡發展，可不會管華夏大地多麽千瘡百孔。
    這樣的他，和自己又有什麽區別？哪來的臉質問自己？
    “這是大勢，我們不能隨便更改。”
    易小川也不是第一次被高要這麽說了，一開始還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但是現在，他的信念堅硬如鐵，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是不是大勢，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嗎？要真是大勢不可改，咱們兩個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時代？欺騙別人就算了，別把自己騙了。”
    高要的話，易小川無從反駁。
    天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
    萬生萬物皆有一線生機。
    以前，這一線生機掌握在他們手中，但他們將其死死攥在手中，不曾放手，真要說起來，他和高要的確是沒有區別。
    如今，這一線生機又多了一個人來掌控，易小川看向遠處的尹誌平，眼神閃爍。
    這裏的爭執尚且不論，那邊的戰鬥還在繼續。
    一燈大師站在最後麵，他早就過了出風頭的年紀，現在江山代有人才出，後輩這麽厲害，他願意讓位給後輩之人。
    一燈大師這輩子就是鑽研家傳絕學一陽指，他沒有黃藥師有那麽多絕學，而是和洪七公一樣，專精一門。
    老祖宗的北冥神功、淩波微步也早就失傳。
    不，或者換一個說法，物歸原主，歸還給了靈鷲宮。
    而一陽指的進階功法六脈神劍，雖然沒有遺失，但除了大理的立國之主和百年前的先祖之外，段氏子孫都無法習得，就算他也一樣。
    退居二線不代表一燈就作用不大，壓力全部給到張三槍和拓跋雲舒，而是作為托底之人。
    一燈大師的一陽指力為拓跋雲舒和張三槍掩護，讓他們兩人可以盡情釋放自己，全力展現自己所學。
    “找死。”
    張三槍是漢人，但拓跋雲舒隻有一半的漢人血統，另一半是西夏皇室。
    相比起張三槍的義憤填膺，拓跋雲舒要理智許多。
    張三槍長槍閃爍，直接頂著頭上龍卷衝進了敵人中央，仗著乾坤大挪移無往不利的卸力法門，張三槍毫不畏懼。
    特木爾七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刀芒、棍芒縱橫。
    犛牛、孤狼、大雕虛影閃現，直衝龍卷而去。
    山峰、巨石、大樹虛影不甘示弱，朝著大鵬壓下。
    一燈大師剛要出招，特木爾以身化刀，四十米大刀顯現，一式力劈華山勢大力沉。
    不得已一燈大師隻能先應對特木爾的刀，一陽指連續三點，咻咻咻三道破空聲響起，接連擊打在刀的同一個點，刀芒上肉眼可見的出現了一個缺口，伴隨著特木爾的慘叫聲。
    可這並不能阻止刀芒的落下。
    一燈大師沒有避，也避不開，全身真元抵擋，世人隻知一陽指的用法就是從手指射出真元氣勁，無堅不摧，卻不知六脈神劍是一門劍法，萬劍歸宗出現之前的天下第一劍。
    一燈是學不會完整的六脈神劍，但不代表他不能效仿當年的天龍寺高僧，隻學其中的一劍。
    體內真元流轉，流轉至手之六脈中的少陰心經。
    比一陽指力還要強大十數倍的六脈神劍之少衝劍，重現江湖。
    無聲無息，眾人隻看到一燈大師擺出了釋放一陽指力的動作，卻沒見到代表紅色勁氣的一陽指力。
    可事實卻是，特木爾的刀芒碎了。
    四十米的刀芒寸寸碎裂，化為青煙消散在空中，隻留下一聲比剛才還要淒慘的吼聲。
    “啊！！！”
    刀芒破碎，特木爾的身影從中跌落，摔在地上，掙紮著想要起身，沒有成功。
    定眼一看，此時的特木爾實在是慘。
    整個人披頭散發，衣衫襤褸，捂著右肩，止不住地流血，麵色慘白，眼神卻是緊緊盯著一燈，神情充滿了不可思議。
    “這是什麽功夫？”
    咬著牙，特木爾勉強地抬著頭，吃力地問出口。
    “大理段氏一族至高絕學，六脈神劍。”
    一燈也是磊落，你問了，我就答。
    六脈神劍的劍氣，瞞得過別人，卻不可能瞞得過尹誌平和易小川、高要三人。
    見到一燈大師用出這門絕學，就是尹誌平都忍不住站直了身子。
    這可是六脈神劍啊。
    能造就一個五絕的一陽指，僅僅是這門武學的前置功法而已。
    光是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門武學的強大之處。
    而事實就是，僅僅是一劍，一燈就打敗了用盡全力的特木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