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廉價的出租房裏。
    昏暗的燈光下，兩個裸露著上身的油膩男人對著電腦討論著什麽。
    眼前的電腦桌上散落著外賣盒子、抽一半了煙，還有各種煙灰，整個空間裏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他裝什麽牛逼人物，我跟你說啊哥，就是陳思遠這種人，他也就鑒定鑒定那些市麵上的正經古董，根本不可能看出來我們手裏這些東西，尤其是狐狸麵具，他能看出個屁！”
    身形肥胖的男人得意地說道，指著屏幕裏正在直播的陳思遠。
    “小虎，話不能這麽說，我看這小子跟其他人不一樣，還是要小心一點，這次咱們能上熱搜榜，直接超越這個陳思遠，也許是僥幸，他肚子裏是真有東西，而咱們隻能仰仗雲頂山那個老東西。”
    瘦高個叫張龍，他是張虎的弟弟，兩個人就是所謂的貓鼠兄弟。
    “嗯……你說的也是，不過，我覺得這也沒有什麽啊，咱們就一直找那老家夥，讓他幫咱們做做法，不就什麽都有了麽？”
    張虎顯然覺得張龍這過度的謹慎是沒有必要的。
    雖然手裏的狐狸麵具是假的，其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假的，是被老天師給做了法的。
    但是那又如何？
    隻要能掙錢，管他是用了什麽方法呢，就用去唄。
    張龍見跟他說不通，歎了一口氣，“先這樣吧，你給老天師打個電話，讓他明天過來，再給剩下的東西做做，不然的話，下次直播咱們都沒有東西可以展示了。”
    張虎應了一聲，很快撥打了個電話。
    “喂，老天師啊，狐狸麵具我們已經賣出去了，八十萬成交價，還是跟以前一樣，我和我哥一人三十五萬，你的十萬我明天就給你打進賬戶裏，你趕緊著手準備其他東西吧，明天直播的時候我們就要用！”
    那天爽快地答應了一聲。
    就在這個時候，電腦裏正播放的陳思遠的直播間，忽然被張龍調大了音量。
    就聽到陳思遠開口道：“我看，這兩個人東西已經是假的，我剛剛在他們的視頻裏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點，不知道大家發現了沒有？”
    此言一出，不光是直播間的粉絲都好奇了起來。
    就連貓鼠兄弟也互相對視了一下，心裏都緊張起來，更加湊近了屏幕前麵。
    陳思遠在直播間裏播放了剛才所看的那段視頻。
    在視頻中途，兩個人拿著麵具講解的時候，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
    那狐狸麵具的一個角落，不知道是被雨水衝刷的，還是怎麽回事，有一塊的顏色跟其他地方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乍一看，就好像是掉漆了。
    隻不過這畫麵是一晃而過，如果不是陳思遠放大了又暫停，仔細給直播間的人解釋，還真是沒有什麽人發現。
    如果是剛出土的古董，自然也有那種一見空氣就掉了漆的情況，可是眼前，這裏層油漆的顏色，卻十分詭異。
    是那種極其鮮豔的顏色，在魯國時期，根本就不可能有那樣的顏色。
    “我草，這真是假的？”
    “那這節目思路也是夠酷炫的啊，要不是主播這專業角度，誰能看得出來啊？都當真事兒看呢。”
    “是啊，真是想不到，現在的節目效果做得是越來越牛逼了，可惜啊，被這一場雨給毀了。”
    “也不一定吧？隻是一個非常快速晃過的鏡頭，主播看錯了也未可知啊，現在還一切都是猜測，又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咱們在網上見到的反轉還少麽？不要一句話直接給一個人定死罪啊。”
    “我同意樓上的說話，畢竟不能聽信主播的一麵之詞，那貓鼠兄弟的熱度蓋過了主播，他故意找茬也是很合理的，目的就是讓貓鼠兄弟下台，他繼續像以前一樣霸占直播榜單！”
    “……”
    看著這一幕，哥倆兒麵麵相覷。
    他們沒有想到，那狐狸麵具的勾當竟然在視頻當中就差點漏了陷。
    說實話，這事兒隻有他們非常清楚是怎麽一回事。
    那狐狸麵具的內芯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藍色鐵器，賣廢品都沒有人要的那種。
    但是當時他們找到了老天師，說是可以利用術法，把他們把這塊鐵器變成古董，再利用一些帶著傳奇色彩的故事，這樣可以直接把喜劇效果拉滿，能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
    果不其然，按著老天師的說法這麽做了之後，兄弟倆還真的賺了一波兒紅利，果真紅了。
    如果沒有陳思遠的話，他們或許可以一直這麽做下去。
    可是沒想到的是，才火起來，就隱隱約約被這個叫陳思遠的給發現了端倪。
    “哥，要不咱們停停？我看這家夥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這回，張虎也有點害怕了，要是真被這陳思遠給把事情捅大了，那兩個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他可不想剛上了天，就要摔下去，他在上麵還沒呆夠呢。
    張龍眯起眼睛，仔仔細細地想了一圈，下定了一個決定。
    “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他搞咱們，咱們就反擊。
    “如果事情到這裏就算了，那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但如果他還想繼續往下搞咱們，那……
    “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我張龍雖然之前在網上沒有什麽名氣，可也不是吃素的，誰要是想搶我的飯碗，那我也並不能容他！”
    ……
    另一邊。
    陳思遠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一個電話。
    來人自稱是濱江鑒古協會的工作人員，陳思遠問具體是什麽事情，對方說想邀請他參加一個拍賣會。
    “拍賣會麽？”
    陳思遠對這個東西還是挺感興趣的，畢竟光是靠著直播，也隻能賺網上的流量。
    但隻有深入到拍賣會這一類的場合，才能接觸到真正的好東西，以及一些同行業的上流人士。
    雖然他之前一直看不太起那些所謂的“上流人士”，覺得他們很多都是沽名釣譽的，沒什麽真本事，就像之前的黃維政一樣。
    但是不可否認，如果想要深入了解這一行，走到更高的位置，那還是需要多去接觸這種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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