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看著他嘴角流血，半張臉紅了一片，尤其是顴骨處，更是微微泛著青紫之色，瞬間便紅了眼眶。
    “你都被打成這樣了，還說沒事！”
    說完便想伸手去摸他的臉，但卻被何晏陽偏頭躲開了。
    林惜咬了咬牙，一把推開他，氣勢洶洶地就想去質問將他打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柴警官，你怎麽能把人打成——嘶。”
    林惜原本是想質問柴境的，可當她看清楚了這人的模樣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理直氣壯的質問也頓時卡在了喉嚨裏。
    方才她離開時，這人還是麵帶淺笑，衣冠楚楚，十分得體的模樣。
    可如今不過才過去一會兒，他就完全變了副模樣，一身熨帖的警服皺皺巴巴地貼在身上，領帶被扯得鬆鬆散散，領口處的扣子也被扯掉了一顆，露出裏麵淺藍色的襯衣。
    不僅如此，他一張臉腫了一半，鼻子也腫得老高，尚未幹涸的暗紅色鼻血凝結在人中處，顯得又淒慘又有些滑稽。
    除此之外，他的一邊眼角還烏青了一片，像是被人用拳頭狠狠砸過，眼皮微微發顫，似乎連睜眼都有些費力。
    看著他明顯要比何晏陽嚴重得多的傷勢，林惜知道他肯定是手下留情了，所以才會被何晏陽欺負得這麽慘，原本理直氣壯的態度也頓時變得有些心虛起來。
    “柴，柴警官，你還好吧？”
    林惜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有些結結巴巴地開口詢問。
    柴境抹了一把下巴處的血跡，先是看了一眼仍舊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的何晏陽，見他雖顴骨處有些紅腫，但瞧著卻並沒有大礙，這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向林惜道。
    “沒事。”
    他努力想要維持在外人麵前的嚴肅人民警察模樣，但他沒注意到，因著他方才抹鼻血的東西，暗紅的血跡在他人中與臉頰之間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線，配合著他鼻青臉腫的模樣，讓林惜狠狠抿了下下唇，才忍住沒有露出笑來。
    “打夠了嗎？不夠我再陪你打一場？”
    柴境沒有注意到林惜的小表情，而是重新看向了一臉不善的何晏陽，挑著眉問道。
    何晏陽本想反唇相譏，但看著林惜將手伸到她身後，朝著自己擺了擺，他抿了抿唇，還是忍住了想要開口的衝動。
    “看來是打夠了，那就聽我好好說，城西那群人都是些拉幫結派，逞凶鬥狠的閑散人員，你不要和他們混在一起，否則哪一天出了事，我也保不住你。”
    柴境見他不說話了，隻以為他是終於平靜了下來，將自己歪掉的領帶重新係好，語氣嚴肅道。
    何晏陽終究是看不慣他這副高高在上，語重心長，仿佛把他當做了什麽生活不能自理的的三歲孩子一樣的態度，動了動唇，就想要開口反駁“關你什麽事”“不要你管”之類的話。
    可還不等他開口，站在他身前的林惜卻已經轉過身，滿臉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看向柴境，語氣憂慮地開口詢問。
    “柴警官，什麽城西的人？何晏陽和他們有什麽關係？”
    事關何晏陽的隱私，柴境本來是不願意說的，但看著聽完自己的話後，眼神驟然危險了幾分的何晏陽，再回想起剛剛他寧願自己挨打，也要護著林惜的模樣，柴境忽然便好似明白了什麽。
    隻見他不動聲色地朝著何晏陽露出一個有些挑釁的笑容，而後便不顧他威脅的眼神，朝著林惜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
    “你還不知道嗎？他最近這些日子每逢周末，就會跑到城西去，那裏有一群整天無所事事，惹事生非的小混混，我們所裏抓了好幾次都不消停。”
    “什麽？！”林惜聞言，猛地轉頭看向身後的何晏陽，眼神裏滿是受傷和不解，“我就說你周末為什麽不回家，我還以為你是還在生阿姨的氣呢，原來你是去和小混混們玩了。”
    “我沒有……”
    頂著林惜譴責的眼神，何晏陽頓時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想要開口辯解，可還不等他開口解釋，那邊柴境卻已經再次開口了。
    “我剛剛就是想要勸他不要和那些人糾纏在一起，可他不僅不聽，還朝我動了手，唉，師父不在了，隻剩下阿陽一個孩子，我怕他被那些人帶壞了。”
    柴境神色無奈，語氣沉重，仿佛一個苦口婆心勸告孩子，但卻被不懂事的叛逆孩子傷透了心的老父親一樣，再配上他那副鼻青臉腫的淒慘模樣，簡直是叫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果然，林惜見了他這副愁雲慘淡的模樣，原本還有些戒備的眼神頓時便鬆懈了下來。
    “柴警官，你別傷心了，是何晏陽他不好。”
    林惜眼裏閃過幾絲同情，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但卻沒摸到紙巾，隻能搖了搖頭，神色羞愧地道。
    “他不該向您動手，我替他向您道歉，您傷得嚴重嗎？要不要去校醫院看看？”
    見著林惜臉上的神色，柴境不由得在心裏感歎了一句，看來自己這些日子看的三十六計沒有白費，這苦肉計和借刀殺人比直接硬來好用多了，他就不信阿陽還能當著林惜的麵和他再打一架。
    他治不了這臭小子，總有能治他的。
    不過他心裏雖然裝了一肚子壞水，但麵上卻隻是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頗為寬鬆地搖了搖頭。
    “我沒事，要是今天這頓打能讓阿陽他消了氣，把我的話聽進去，那也算我沒有白挨這一頓了。”
    林惜聽完更內疚了，正想再開口說些安慰他的話，她身後的何晏陽卻已經忍不了柴境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了，咬牙切齒地開口道。
    “誰要你管，而且什麽叫我打你？虧你還是當警察的，我倆這是互毆！”
    他話音剛落，柴境還沒開口，林惜卻已經忍不住了，她轉過身瞪了何晏陽一眼，壓低了聲音道。
    “何晏陽，你少說兩句，我還不知道你嗎？肯定是你先動手的，還不給柴警官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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