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林惜拖長了語調，從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錄像模式。
    “除非你告訴我幾個你的秘密，這樣如果你再出爾反爾的話，我就把這些秘密告訴別人，讓你，讓你，呃，讓你聲名狼藉。”
    林惜似是沒做過這樣威脅人的事，結巴了半天，才說出了這麽一個在她看來十分嚴重的詞。
    看著她威脅別人還一副心虛氣短的模樣，何晏陽不由得啞然失笑，“聲名狼藉？我現在在學校不就是聲名狼藉嗎？再說了，我倆一起長大，好得就差穿一條褲子了，我能有什麽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嚴肅點！別扯開話題，就說你答不答應吧？”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林惜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正色道。
    “好好好，答應答應。”何晏陽無奈，隻能點了點頭。
    林惜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按下了錄製鍵，抬了抬下巴，有些傲嬌地道：“這還差不多，那我開始錄了，你說吧。”
    “呃——呃——”何晏陽表情扭曲地呃了半天，最後卻什麽也沒呃出來，他齜牙咧嘴地撓了撓頭發，嘶了一聲，朝著林惜攤開雙手，十分無奈地道。
    “不是我騙你，我是真沒啥秘密。”
    “呃，那這樣，我問你答，不許說謊。”見他抓耳撓腮確實想不起來，林惜思索了半晌，最後開口提議道。
    “這倒是可以，你來吧。”
    何晏陽自認自己除了平日裏不服管教了點兒，成績差了點兒，脾氣暴了點兒，名聲臭了點兒外，也算得上是一個頂天立地，坦坦蕩蕩的男人。
    所以，當聽到林惜提出建議時，他心裏不僅沒有一絲害怕，反而隱隱有些躍躍欲試。
    可這股興奮勁兒剛在臉上浮現，還沒停留一秒，就被林惜接下來連珠炮似的問題林惜粉碎了。
    “上個月教導主任的車胎是不是你放的氣？”
    “上周四晚上，你是不是和李川他們翻牆溜出去上網了？”
    “你是不是在寢室是不是偷偷養了隻倉鼠，每次遇上查寢就揣在口袋裏？”
    “上次化學課，你是不是藏了半根鎂條帶出實驗室？結果差點把寢室燒了？”
    ……
    林惜的語速越來越快，何晏陽的臉色也越來越僵，嘴角也忍不住抽搐起來。
    林惜一口氣問出了十來個問題，這才堪堪停下，調整了一下呼吸，意味深長地抬眼看向眼前的何晏陽，笑得格外不懷好意，“這些，都是你做的吧？”
    頂著她頗有小人得誌的眼神，何晏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隨即咬了咬自己的後槽牙，有些艱難地開口問道。
    “林惜，你是在我身上裝監控了嗎？”
    “不要回避問題，你隻需要回答是不是你做的就行。”林惜一雙眼眯成了一個格外狡黠的弧度，嘴角怎麽也壓不下來。
    “咳咳咳，這些，確實都是我幹的。”何晏陽徹底沒了方才那副躍躍欲試的架勢了，抿了抿唇，有些心虛地道。
    “好，不錯，很坦誠。”見他應下，林惜頗為讚許地點了點頭，按下了暫停鍵。
    瞧著她笑得像是隻惡作劇成功的貓，何晏陽忍不住撚了撚手指，控製住了自己想要和伸手在她頭上揉一把的衝動，苦著臉道：“好了嗎？”
    “快了，不急，還有幾個問題。”
    何晏陽徹底服軟了，林惜卻沒有就這樣放過他的打算，重新按下了錄製鍵，又一口氣拋出了幾個連何晏陽自己都快記不清的惡作劇或是錯處。
    “是。”
    “是。”
    “是。”
    “都是我幹的。”
    何晏陽已經徹底麻木了，麵對著林夕拋出來的問題，隻能機械地點頭應是。
    “最後一個問題。”良久過後，林惜忽然語氣一頓，咬了咬唇，將手裏舉著的手機握緊了些。
    “是，是，啊？哦哦，什麽問題？”
    何晏陽習慣性的點著頭，半晌才反應過來林惜說了什麽，不由得眉眼一鬆，深深呼出一口氣。
    霞光散場，暮色適合，山林間霧氣漸漸升騰起來，將兩人籠罩其中。
    兩人明明挨得很近，但林惜的聲音卻仿佛隔了一層氤氳霧氣，有些縹緲空靈。
    何晏陽隻看到她的唇微微動了動，忍不住凝了凝神，這才聽清了她的最後一個問題。
    “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叫什麽名字？”
    “你有沒有給她寫過情書，有沒有和她……告白過？”
    “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叫什麽名字？”
    “你有沒有給她寫過情書，有沒有和她……告白過？”
    林惜微微偏了偏頭，似乎是不願讓人看清她此時的表情，刻意放低了的聲音裏，夾雜著些許小心翼翼和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隱秘期待。
    山林間的潮濕霧氣正緩緩彌漫開來，帶著絲絲涼意與水汽，裹挾著林惜輕柔的聲音，如一縷無形的絲線，悠悠飄進了何晏陽的耳中。
    “什麽？”
    何晏陽沒料到她話題轉變得這麽突然，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確定地看向林惜。
    “我說，你，你有沒有喜歡的人？”林惜聞言垂了垂眼瞼，避開了何晏陽的目光，低聲重複了一遍。
    何晏陽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地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不是說你的秘密嗎，你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誰，要是以後你又出爾反爾了——”林惜拖長了語調，揚了揚手裏的手機，動作有些欲蓋彌彰的浮誇。
    “哼哼，那我就把你的這些糗事和上麵那些秘密告訴她，讓她知道你的真麵目。”
    好在何晏陽素來是個遲鈍的，又有著昏黃暮色的掩護，因此他並沒有瞧出林惜的異常，反而還以為林惜當真是要拿捏他的把柄，忍不住哼笑了一聲，似乎是覺得林惜的做法有些幼稚又好笑。
    “你從哪裏學的這些壞心眼？不過要讓你失望了，我可沒有什麽喜歡的人。”
    “真的？”
    林惜聞言，眼睛一亮，臉上先是一喜，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翹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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