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寒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對她輕輕頜首示意，隨後挪開目光，雲非晚也收回了視線。
    馬車後頭是四方城送的禮，珠寶玉石，珍稀寶物，看得人眼花繚亂。
    底下歡呼聲四起 ，雲非晚看著車隊緩緩離開。
    秋桐進來，低聲對雲非晚道：
    “夫人，樊姑娘來了。”
    “讓她進來。”
    門外，岑嫣然一身樸素裝扮進了門。
    自從離開了宋錦程，拿到了自己的名帖，她便恢複了自己的本名樊溪。
    樊溪上前，對著雲非晚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樊溪見過夫人。”
    雲非晚看著眼前的人，模樣還是那個模樣，但是跟之前在宋府的氣韻已經天壤之別。
    “一應可準備好了？”
    “是，夫人，都準備好了。”
    “你，真可願去？”
    “是，奴婢願去。”
    “四方城遠在千裏之外，你人生地不熟，可會害怕？”
    “會有些害怕，但是奴婢會克服，夫人給了奴婢自由身，奴婢感念夫人的恩德，願為夫人效犬馬之勞。”
    雲非晚點點頭：“我會盡力為你提供便利，那邊也有接應的人。你要做的就是在四方城安定下來，把四方城的各方勢力打探清楚，城主府都有什麽人，他們各自的性子……”
    樊溪認真聽著，一一記下。
    “是，夫人，奴婢都記下了。”
    雲非晚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注意自己的安全，若發生危險，先顧著自己的命。”
    樊溪一下紅了眼眶，跟著夫人，是她做的最對的事情。
    “是，夫人。”
    她這麽回答，但是心裏想的是，務必要完成夫人的囑咐。
    “夫人，奴婢有一事。”
    “嗯，你說。”
    “夫人可記得，從前大夫人院裏的翡翠，她知道奴婢要去四方城，也想跟奴婢一起去。”
    “翡翠？”
    “是，之前大夫人院裏有個丫鬟懷了二爺的孩子，因為二爺不認跳井而死，那是翡翠的姐姐。”
    “原來是她。”
    雲非晚想起來，當初宋明簡在玉蘭院起火後被送出來，在城外莊子裏，就是翡翠對宋明簡下的手。
    毒啞，毀容，閹割……
    倒是個膽子大的狠人。
    她去四方城做什麽？”
    樊溪回答：“翡翠有一個哥哥，原來是賀家的下人，賀家出事被抄家流放，受了牽連，被流放到束城。”
    束城就在四方城的旁邊。
    “翡翠聽說奴婢要去四方城，便想隨奴婢一起。
    “翡翠說，無論能不能找到哥哥，以後定然為夫人當牛做馬。”
    翡翠雖然膽子大，但是從京城到邊境，一介孤女，怕是連四方城都走不到。
    而且，翡翠來求她，明顯不是為了就見自家大哥一麵那麽簡單。
    定然是想著若找著人，能把人救回來。
    若不然，花些銀子，找上車隊或者跟著鏢局同行，怎麽都能見著人。
    雲非晚：“你可知，這不是去遊玩，這一去，一個不好便會要了命。”
    樊溪微微抬頭：“是，奴婢知道，翡翠也知道。還請夫人發發善心。
    “若夫人不同意，翡翠也要自己去的，把命丟在強盜土匪手裏，還不如賣給夫人，翡翠無怨無悔。”
    雲非晚向外頭看了一眼：“她可來了？”
    “是，夫人，翡翠就在外麵。”
    “讓她進來，我問她兩句話。”
    “是是是。”樊溪出門，叫了翡翠進來。
    翡翠一進門便對著雲非晚跪下磕頭：
    “翡翠見過夫人。”
    “起來說話。”
    翡翠猶豫了一瞬，還是起身，“是。”
    雲非晚打量她，十六七歲的年紀，五官端正，相貌平平，神情內斂。
    她想到之前秋桐提起過，翡翠為姐姐抱不平，再加上對宋明簡動手的事，已然做了決定。
    翡翠可用。
    樊溪是青樓出來的人，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最會察言觀色。又經過宋府一事，沉著許多。
    翡翠比她大膽些，此一路，有了翡翠會更好走。
    “你想去四方城？”
    “是，奴婢想去找大哥……”翡翠把剛剛樊溪說過的話言簡意賅又提了。
    雲非晚說了一路危險，翡翠點頭都明白。
    “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我簽三年契吧，你跟著樊溪一起去四方城，這三年，你為我辦事，過了三年，便還你自由。”
    “是，奴婢願簽，多謝夫人。”翡翠聽到雲非晚同意，當即磕頭道謝。
    她原本都準備簽賣身契了，沒想到，夫人隻要了她三年，翡翠心中感動。
    雲非晚揮了揮手：
    “若到了四方城，我也會讓人幫你留意，若找到你大哥，我會盡力把你大哥救出來，脫離奴籍。”
    聽著這話，翡翠當即眼淚便落了下來。
    對雲非晚感恩戴德。
    頭磕得砰砰作響：“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雲非晚看向樊溪，示意她扶翡翠起來。樊溪當即上前去扶。
    翡翠已經淚流滿麵。
    雲非晚讓秋桐拿了契約過來，翡翠二話不說便簽了字蓋了手印。
    她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感覺像在做夢一般。
    雲非晚讓二人坐下，給她們說了自己所了解的四方城的大概情況。
    多的她也不清楚，隻能靠她們自己去了再探。
    從前的四方城，是窮凶極惡之地。
    但現在的四方城，有了規矩，有了律法，和正規城池沒有多大差別。
    不過是多了一樣，能容納其它國家的犯人，但是若這些人來四方城做惡，那四方城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四方城的刑罰，殘酷到幾乎慘無人道。
    是以，不會有人無故犯事。甚至有些他國的犯人，來了四方城，更想規矩的做個好人。
    城主府愛護百姓，規矩律法明確，無論是誰，犯了律法都一視同仁，所以四方城才愈發壯大。
    她們去邊境，最危險的不在四方城，而在路上。
    雲非晚給樊溪安排的路程，是隨靠譜鏢局同行，能保證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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