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她想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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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江初月怔怔地望著近在咫尺的秦素玉,心跳驟然加快,一股莫名的親近感湧上心頭,像是冥冥之中早已相識。
    秦素玉身後,一名身著青色常服的男子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近。
    他目光掃過兩人相貼的身影,俊眉微蹙,沉聲道:“大庭廣眾,莫要拉拉扯扯。”
    秦素玉聞言,立即鬆開扶著江初月的手,後退兩步,目光卻仍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才拱手行禮:“末將見過王妃。”
    江初月定了定神,輕聲道:“秦將軍不必多禮,方才多虧你出手相助,否則我怕是真要摔著了。”
    今日秦素玉來攝政王府,是受謝臨淵之邀,共議北越之事。江初月不便多問,便徑直入府。
    走出數步後,她忽地頓住,回頭望向書房方向。
    然而,走出數步後,她忽地頓住,回頭望向書房方向。
    王府管事正引著秦素玉一行人前行。而在秦素玉身後,那名拄著拐杖的北越使臣,步履蹣跚,右腿顯然不便。
    江初月心中驚愕,右腿骨折的北越副使,不就是北越皇帝嗎?
    看來今日謝臨淵要商議的事,遠比她想象的更重要。
    ...
    夜深,江初月哄睡了女兒,回到主屋準備就寢。
    江初月執起玉梳,慢條斯理地梳理著長發,隨口問道:“秦將軍還在書房?”
    寶珠點了點頭:“奴婢剛才去瞧過,書房燭火還亮著,王爺的幾名心腹都在。”
    江初月眼前浮現出秦素玉的身影。
    那女子穿黑色常服,英姿颯爽,氣貫長虹。
    一個荒謬的念頭突然劃過心頭,江初月指尖微頓:“秦將軍當真無父無母?她...可有什麽姐妹?”
    寶珠素來愛打聽京中軼事,京城內外的達官貴人家大小事,她幾乎如數家珍。
    寶珠聞言仔細思量片刻,回答:“聽說秦將軍的父親是北境涼州的鐵匠,死在戰亂中。她如今使的那杆紅纓槍,槍頭還是她父親親手鍛造的,鋒利得很。”
    江初月心裏燃起的那點火苗悄然熄滅。
    她望著銀鏡裏的自己,嘴角劃過一絲苦澀。當真是異想天開,還以為秦素玉是她失蹤的姐姐呢。
    五歲那年失去至親,江初月對姐姐的記憶還停留在往昔。細細回想,秦素玉膚色微深,身量挺拔,與記憶中那個溫柔牽著她手的少女相去甚遠。
    夜風忽起,拍打著雕花窗欞,寒意滲進屋。
    江初月被夜風擾亂神思,想了想,吩咐寶珠:“你去把那件狐裘披風找出來,送給秦將軍。夜裏風冷,她騎馬歸去,可別受了風寒。”
    寶珠向來遵守江初月的吩咐:“是,奴婢這就去辦。”
    寶珠應聲退下。
    江初月抬眸望向窗外,初春枝頭綠意乍現,月光落滿窗台,她心頭湧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她想姐姐了。
    ...
    夜深,書房內的燭火漸次熄滅。書房裏議事的幕僚心腹們恭敬拱手道別,陸陸續續離去。
    謝臨淵、秦素玉和北越副使最後才走出書房。
    “國不可一日無君。”謝臨淵對北越副使說,“陛下若在我慶國京城逗留太久,本王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
    他國君主,竟日日在他眼皮底下招搖。
    謝臨淵的手有點癢。
    想順手把北越皇帝刀了。
    北越皇帝元梟拄著拐杖,神態自若:“腿傷未愈。等協議簽完,還需秦將軍護送朕回北越。”
    秦素玉嘖了聲:“想得倒美。”
    夜風穿廊,她朝謝臨淵抱拳:“時辰不早,末將告退,改日再來拜見王爺王妃。”
    謝臨淵淡淡頷首。
    這時,園子裏出現燭光。丫鬟提燈引路,寶珠手裏捧著保暖的狐裘披風,恭敬地朝謝臨淵行禮:“王爺,王妃命奴婢來送件披風。”
    謝臨淵唇角微揚,伸手欲接:“不過幾步路——”
    寶珠忙道:“王爺,王妃說春夜寒涼,秦將軍又是騎馬來王府議事,回去路上必定吹寒風。王妃特意將這件狐裘披風送給秦將軍。”
    謝臨淵沉默了。
    秦素玉頗感意外,她接過狐裘披風:“勞煩姑娘,替我謝過王妃美意。”
    披風的內襯是雪狐軟毛,外麵緞子是銀灰色的雲錦,月光下流轉著潤光,好看又實用。
    秦素玉將披風裹上,霎時暖意融融。
    她向謝臨淵拱手告辭,帶著北越副使離開攝政王府。
    謝臨淵俊臉微沉,心裏發堵。
    他大步回到主屋,江初月還未睡著。謝臨淵進了溫暖的被窩,大手把江初月攬入懷裏。
    謝臨淵酸溜溜道:“你對秦素玉倒是上心。”
    江初月在他懷裏翻了個身,兩人麵對麵。江初月說:“不知為何,我見到秦將軍,總覺得好親近。秦將軍英姿勃發,確實與眾不同。”
    謝臨淵黑眸半眯。
    他幽幽開口問:“初月,你還心悅我?”
    江初月沒好氣瞪他:“你這人真怪,連女子的醋也要吃。”
    謝臨淵默不作聲。
    江初月看他醋溜溜的模樣,心下一軟,幹脆主動湊過去,在謝臨淵薄唇親了親:“我今日去珍寶閣買了一枚血玉扳指,回頭你戴上試試,定襯你的氣度。”
    謝臨淵神色稍霽。
    他低下頭,扣緊江初月的細腰,細細吻著。
    春夜寒涼,床幔晃動,江初月陷入迷迷糊糊的海洋...
    可臨近時,謝臨淵卻突然起身:“我去書房處理件急事,你先歇息。”
    江初月愕然,待回過神來,謝臨淵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江初月無語。
    這人怎麽這樣,每次點完火就跑!
    江初月氣呼呼地踹了下金絲棉被,心中疑雲密布。近來謝臨淵總是這般,每每情至濃時便抽身離去。
    江初月倒回被窩裏,胡思亂想,許久才睡著。
    ...
    另一邊,京城四方館。
    四方館,是接待外國使團的居所,北越使團落腳歇息的地方。
    四方館的偏殿內,北越皇帝元梟坐在床榻上,撩起褲腳,露出被白布包紮的右腿。秦素玉手持剪刀,利落地剪開繃帶,隨著白布層層剝落,一條毛色濃密的腿漸漸顯露。
    燭火昏黃,那腿上的毛黑黝黝。
    秦素玉嫌棄地不行:“你們北越人的毛發比熊還多。”
    元梟挑眉道:“你前幾日強睡我時,可沒嫌棄過。”